踩着更弱者的优越感让他们的心情好了一些。喻若愚听到说话的那几个人小声哄笑：“他那哪是逃过一劫啊，我看他跳的还不如我。教练那是说都懒得说他让他自生自灭，免得他受刺激又给自己手上来一刀，送咱们跳水队上新闻。”

”我要是他就主动退队了，这么赖在队里有什么意思。”

“啪”的一声脆响，浸满水的湿毛巾抡圆了甩到脸上力道极大，霎时浮起红印子。

喻若愚面无表情的从惊愕的几人面前走过，顺势随手把毛巾搭回自己脖子上，淡淡道：“不好意思啊，手滑。”

其中一人回过神，捂着脸怒目而视：“你他妈故意的！你敢打我？”说着就要冲上来。

“警告你别刺激我啊。”喻若愚玩味地盯着他，“小心我又给自己来一刀，你想上新闻吗？”

对面气得脸瞬间涨红，却真的没敢再往前一步了。

喻若愚轻嗤，摇摇头：“手底下有你们这种不成器的队员，刘总教哪里用得着在外面受气，光看你们都气饱了。”

“是不是落水姿势不对把你们眼睛撞瞎了？我跳的不如你？”他歪了歪脑袋，冷冷道：“我把脚绑起来都跳得比你好。”

回宿舍的路上，喻若愚整个人神清气爽，丝毫没见被人背后编排的不爽和愤怒。

“你真不生气啊？”陆思担心他委屈憋在心里不说，安慰道，“那几个人平时和王辰玩得很好，你别在意，都不是什么好人。”

喻若愚奇怪道：“不啊，我有气当场就撒了，还生什么气。”

顺便传授自己丰富的挨骂心得：“还有啊，被教练训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有用的你就听，没用的你就当他放屁，别管。刚刚那几个小子跳得丑陋，被训几句还不服气，不堪大用。”

陆思想想似乎的确有些多虑，打从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被拉回来之后，他这室友改头换面，攻击性强得没边了。至于挨骂于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区别在于挨谁的骂而已，不过有件事他的确非常在意——

“我的泳裤，真的很丑吗？”陆思问。

喻若愚想起宿舍衣柜里的一排七彩荧光裤，眉头不受控制地皱起：“是的，老刘头这一点说得很对，你要放在心上。”

陆思哀嚎：“还不如祁指导来督训呢，虽然他在我就好紧张，但至少他不会看不起我的泳裤！”

“对了，祁指导今天为啥没来，你知道吗？”嚎完他转过脸问喻若愚。

喻若愚不自然地快走了几步：“我怎么知道他。”

陆思跟上：“你和祁指导关系好，你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和他关系好了。”喻若愚越走越快：“我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

“哎你跑什么！我就随便问一下。”

路过办公楼的时候又碰见刘恒勇，陆思远远瞄到立刻原地转九十度调转方向跑路，而喻若愚因为闷头走得太快等注意到已经来不及了。

“刘指导。”他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刘恒勇嗯了声，道：“我正准备找你。”

找我？喻若愚疑惑地看他，难道是发现训练的时候骂漏了这会儿来补上？

刘恒勇问：“你们祁指导我打他电话一天都没人接，你联系的上吗？”

喻若愚顿时神色一凛：“他怎么了？”

这回轮到刘恒勇皱眉了：“祁淼昨天替你续假，跟我说你们一起归队，怎么，你们昨天不在一起？”

“我——”喻若愚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恒勇摆了摆手，表示这些不重要，“你想办法通知你们祁指导，晚上教练组有个会，尽量不要缺席。”

没有祁淼的联系方式是真，但祁淼的电话号码烂熟于心也是真。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号码还有没有使用。

刘恒勇一走，喻若愚呆了几秒，就立刻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下一串数字，拨号成功，号码没换，他舒了口气。

然而十几秒过去，无人接听，机械电子音提示稍后再拨。

喻若愚心里一沉，再拨，依旧没人接。

令人心焦的等待时间里，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意外事件，他亲历了最惨痛的事故，联系不上人的恐慌很难让他不多想，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昨晚祁淼的状态确实不太对。

“怎么了，老刘跟你说什么了，你脸色好难看。”见刘恒勇走远了，陆思才敢从藏身的树后面溜出来。

第五通电话自动挂断，喻若愚咬了咬牙，扭头对陆思说：“今晚不加练了，我出去有点事，晚上要是没回来，查寝你就说我去找祁淼了。”

陆思都没来得及应声，喻若愚已经拔腿跑出好几米了。

“……好的。”陆思对着人尾气回了声好，遥望喻若愚百米冲刺般的残影，他想，关系不好，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