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栖香别院里,墨小雨每天同良伯说的话最多,关系也是最好的。上午两人还一道去了趟超市,采购了一堆食材回来。良伯还同他说,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可以买,一道结账。
墨小雨跟在良伯后面溜了一圈随便拿了一些吃的用的,也没客气。
良伯看了一眼购物车笑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也难怪贤少爷愿意留下他。
“贤少爷说了,要照顾好你,依我看他是真心喜欢你的,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老一辈的人总爱拿真心说事,墨小雨有这个感知,再比如买衣服的时候大家总会说真心的想买什么的。
真心,换来的是更便宜和折扣。
人的心思也一样,大打折扣。
墨小雨笑着接过良伯手上拎着的东西,不想跟人再讨论这个话题,一点也不合适。他终归是个外人,更遑论豪门大家里的复杂心性。
看完军事纪录片,墨小雨就坐到了餐桌前混吃等死。大概率他那无情金主不会回来,不用伺候人倒也落得自在。
一道帮着良伯把菜端上桌子,院子外面来了车。
是尚贤的,墨小雨一下就听出来了.
按照惯例,这个点他应该不会回来的。
他老老实实从桌子上下来,乖乖站到门口,又像个合格的宠物热情地迎接他的主人回家。
墨小雨明白,从始至终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讨主人开心。同时需要主人施舍回馈给他一点爱,不是他愿意要的,只是他需要以此来证明。证明他的主人还喜欢他,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抛弃。
尚贤将车钥匙往边上一丢就朝屋里走,明晃晃的身影站到门口,从上到下都是白的。
不是锋利明晃的冷白,是乖顺无害的暖白。他喜欢,简单,干净,喜欢别人按他的喜好来,擅于驯服桀骜的野烈。
尚贤从上往下看到脚腕,细弱纤长的一截,时时刻刻彰显着脆弱。最好脚腕上还应该戴上个什么,才是完美。不该这么光裸,那里天生就应该多一抹艳色。
大冬天里的撒个拖鞋还不爱穿袜子,什么癖好。
拖鞋,新的。
尚贤同样注意到了。
脚背上立着两个兔子耳朵,一用力就竖起来,雪白的绒布衬得腕上的皮肤白里透红,又细又长,不堪一握。
这么好看的脚踝确实就该戴点什么。
墨小雨也注意到了尚贤盯着他看的目光,尴尬得不知道把脚往哪里放,后悔买了这么一双鞋子回来。这个会动的兔耳朵,此时不太可能把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这个年纪,还穿这个是太不合适。他已经不是小朋友,更不是三五岁的天真孩童。
本来也没注意,恰巧一位母亲给三五岁宝宝在挑鞋子。他一眼看过去,就给自己也拿了一双。
想来买它也是由于想到钟雪薇的缘故。
“在等我吃饭?”尚贤在玄关换了鞋随口一问。
墨小雨微微点头,说着瞎话,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一副大爷坐上桌的样子。
良伯在一旁开口:“是啊,刚才小墨先生还问贤爷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贤爷牵着他进屋,墨小雨还在愣神,脑子里还在想他什么时候问良伯这个话了?
要是高高在上的人发现自己被骗了,到时候会不会找他的茬,揪着不大不小的地方跟他清算旧账。
“饿了?”贤爷看了人一眼不咸不淡问,根本就不像是把人的死活放在心上的样子。
墨小雨没说话,眼睛都长在自己的脚上,盯着两只兔耳朵一上一下。
他像是犯错的小学生,明明心里已经怕得要死了,面上还是一副坏学生的顽劣模样,行为言语之间全是故意。兔耳朵是他故意踩起来的,又故意放下去,明摆着就是要故意跟人对着干的架势。
良伯笑笑就出去了,餐厅里就剩下两个人。
贤爷脱掉外套直接盖在了人头上,墨小雨从自己头上拿下来见人正站在水池边洗手。他去了客厅把衣服放在衣架上,沾上个劲儿咬了一下牙齿。
这人也绝对是故意的。
他又不是衣服架子,为什么把衣服挂在他头上,而且为什么他刚才经过客厅的时候不挂,捉弄他很好玩吗?
再返回到餐厅时,贤爷端坐在桌子前等他。墨小雨突然发现午饭明显就不是一个人份的,良伯大概早就知道尚贤会回来。
尚贤握着墨小雨的手问了句:“冷不冷?”他的手刚沾了水,还没擦干。上面一股子湿冷的水汽。
墨小雨摇摇头,乖巧坐到人腿上,顺了人的意思。
“一楼的门开着,暖气不足,在下面待着的时候多穿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