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她的耳侧，轻轻地对着伤口吹气，动作温柔而小心。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混合着他额头的冷汗。“我就叫你小羽毛吧，好不好？“他轻声说道，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他知道，不管她此时表现得如何漠然，但她听得到自己说话。就像每一次疼到极致的自己，耳中却怎么也忽略不了太医们无奈的叹息。

一直失神的小女孩听到“小羽毛“这个称呼，身体微微一颤。那是一个熟悉的称呼，一个只有父亲偶尔会用的昵称。她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向眼前这个陌生却温柔的少年，眼泪却瞬间模糊了视线。

“哥哥......“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害怕......“说着，她好像突然记起了自己是可以哭泣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夺眶而出，顺着小脸滚滚而下。

这一声“哥哥“，比一滴滴溅落在手背的泪水还要烫人。

原来，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了忍受寒毒的折磨。原来，他也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

萧烨紧了紧怀中的小女孩，感受到她小小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别怕，小羽毛，“他轻声承诺，声音中透着坚定，“哥哥一定会护你周全。“

萧烨看向战场，铮亮的刀锋与殷红的鲜血交织，在灰暗的雨幕中勾勒出一幅惨烈的画面。刀剑相接的金属碰撞声、战士的怒吼与哀嚎声混杂在一起，与倾盆大雨的嘈杂声融为一体。但在这一刻，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双方都杀红了眼，谁也没有余力去关注那两个在战场边缘的孩子。

萧烨抱着小女孩，弓着身子，尽可能地将她护在怀中。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强撑着向远处的一处低矮凹坑走去。那里有几块突起的岩石和茂密的灌木，或许能够暂时为他们提供庇护。

“我们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萧烨低声安慰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小女孩似乎从他的声音中汲取了力量，终于不再抖得那么厉害，只是更加用力地依偎在萧烨怀中。她把小脑袋紧紧地靠在他的颈侧，滚烫的呼吸贴着他因寒毒而冰凉的肌肤。那温暖的触感让萧烨感到一丝奇妙的舒适，仿佛有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缓解了寒毒带来的痛苦。

萧烨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艰难。雨水混合着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凭着本能向那处凹坑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