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之重伤李进一事，皇帝并未责罚。秦恒之自认违反军规，申请留驻太安。皇帝应允。

我带着秦恒之的书信先行回到秦府，并将秦恒之在北齐的经历告诉秦佑，在听得秦恒之与北齐女子那燕的一段姻缘，且那燕一家上下数百口人因为秦恒之而死时，秦佑只是一声叹气，并未责备。怡宁公主抱着秦岱几分惋惜地说道要是当时把她接到平京也不会惨死，一尸两命。秦夫人低头几声默念，并于第二日一早前往城外清虚观，为那燕及那未出世的孙儿超度。

之后我便回到十方城打理生意，离开半年，积压的事务非常多，再加上北疆多地重建需求巨大，我每天忙得水也不敢多喝，连留给想他的时间只能在睡前挤出来一点。离开太安已经两个月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为那燕修坟一事已经完成了，但也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就是那里埋葬的尸骸并不是那燕小姐的。我派人四下打听消息，均无所获，难道那燕小姐与孩子在北齐？我要不要把这个发现告诉秦恒之——

大军班师回京后，秦恒之病了，一直昏睡不醒，每日仅靠几口汤食吊续着命，几个军医挤在屋里翻着医书，也找不出秦恒之是所患何病。第九日时，就在所有人在商量要不要向朝廷请命让秦恒之回京医治时，本该在回京路上的赵臻突然出现。一向有洁癖的世子此时顶着脏乱不堪着的头脸衣物，径直冲到床边，抓着秦恒之的衣领嘶吼着摇晃着让他醒来，所有大夫让吓到了，赶忙让他放开病人，但赵臻一声命令喝退了所有人。

“秦恒之，你醒来！你赶紧醒过来！看看我是谁！我说过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死的权利！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醒过来，快点醒过来！”赵臻一直叫着，但秦恒之始终双目紧闭。

此时被困在梦魇中的秦恒之面容舒展平和，他怀里抱着那燕浸没在沉沉的黑水中，一点点地往下沉。就在快落入那黑洞时，一只手直直将他拉了起来，而怀里那燕被黑洞吸住，秦恒之积力挣脱背后拉着他的手，但怎么都挣不开，而那燕已经半个身子被吸了进去。秦恒之更是挣扎起来，一脚向后蹬去，然而身后那人却贴上身来，从身后将他牢牢抱住，并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秦恒之，我说过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能去死！”

听到这个声音，秦恒之放弃了挣扎，但依然紧紧拉着那燕的手，怎么也不愿放手。身后人的手绕了上来，将秦恒之的手指一根根的狠狠地掰开，秦恒之连连叫着不，但那燕依旧脱手而出，掉入那洞吸之中，而秦恒之则被拉出了水面。

秦恒之猛的咳了一声，睁开了眼，声音微弱地叫道：“赵臻——”

埋在秦恒之脖间的赵臻怔了一下，抬头。秦恒之正睁着眼睛看着他，赵臻眼睛立即充盈了泪水，面上一笑，随后便栽在秦恒之身上，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赵臻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醒来。身上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他按了按因久睡而昏沉的额头，侧首望去，秦恒之正在烛台下静静的看着书。书页翻过的声音，烛光下美好的侧颜，还跟以前一样。但赵臻却高兴不起来，若秦恒之一日走不出来，那这种事情便会反复发生，直至被拉入地狱。

“醒了——”秦恒之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凉凉的，已经正常。赵臻伤势本就未好痊，又连着五天五夜不眠不休赶到太安，身体受不住，昨天倒下后就发起了高烧，伤口也重新裂开了。“给你熬了些细米粥，我去拿来。”

秦恒之淡淡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赵臻脑中闪过几十种方案。

秦恒之取了粥回来，赵臻坐在床上半靠着，未有半分下床的意思。秦恒之便盛了一小碗粥，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期间秦恒之没有说话，赵臻也没有说话。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刻。

之后几天两人相处皆是如此，秦恒之无微不致地照顾着赵臻。赵臻心安理得地接受秦恒之的服务，只是两人不再像以前那种谈笑风生。

在秦恒之的悉心照料下，赵臻又生龙活虎。在秦恒之去上职时，赵臻便到处游玩。这日，秦恒之下职回到城中住处，赵臻便把他拉了出去，说要去一个好地方。

这是一片怪石林立的旷野，绕过一重又一重的石林，终于到达目的地。石林中央是一片若大的空旷草地。草地中心点着大火球，火球旁边聚集了众多年轻的男男女女，还有一些年长者。草地边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岩石水池，水池边上刻着三个大红字双生池。双生池的边上有许多小型帐篷。

“这是？”秦恒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