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角落里的人皮灯笼突然爆发出最后的火光,转眼间众人便回到了最开始的黑色祭坛。只见祭坛下方缓缓打开一道石门,从里面透出一线昏黄的光,隐约传来孩童微弱的啜泣声——如细针般刺进众人心间。
锦娘快步上前,海棠花色的裙摆在地牢潮湿的石阶上绽开出一朵暗色的花。
地牢里,数十个孩子蜷缩在阴暗的角落。有的已经虚弱到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小兽般的呜咽。有的瘫倒在地,瘦小的胸膛猥琐起伏。当石门开启的刹那,声音惊动到了他们,所有孩子都惊恐地瑟缩着往墙角挤去,脏兮兮的小手死死捂住眼睛,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即将到来的厄运。
“喵——”小狸花猫如一道闪电般窜进地牢,在昏暗的光线中准确扑向角落里的那抹粉色身影。那个扎着两个歪歪扭扭小辫的小女孩颤抖着睁开双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小…小花?”
狸花猫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她脏污的衣襟。小女孩呆滞片刻,突然“哇”地哭出声来,将脏兮兮的小脸深深地埋进猫咪柔软的毛发中。
“咔哒”一声脆响,铁锁应声而落。
孩子们惊恐地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位海棠花般明媚的仙子姐姐。她的指尖还萦绕着未散的灵光,声音却温柔得如同三月里的春风:
“别怕,姐姐带你们回家。”
“锦娘姐姐!”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突然从人堆里冲出来,一头撞进她的怀里。
锦娘蹲下身,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小杰脸上已经结痂的伤痕,痛心地说,“对不起,是姐姐来晚了…”
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间,化作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小孩的发间。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走出地牢,像一群受惊的雏鸟般紧紧依偎在一起。李铁锤招呼着孩子们赶紧跟着他走出去,平时雷声般的大嗓门此时倒变得格外轻柔:“孩子们,铁锤叔叔带你们出去!”
最后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是一个格外安静的小男孩,他破烂的衣衫下面隐约可见有许多陈旧的伤痕,可脖颈上却挂着一颗血色的玉珠,在黑暗中泛着莹莹光芒。
锦娘的目光在那颗玉珠上停留片刻,心头蓦地一紧——直觉告诉她这颗珠子非比寻常,定是与渝州城近日的事情有着某种联系。
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出来,清秀的小脸上却带着一丝坚毅。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锦娘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地问。
“我…我叫长生。”
他低声回答。
看到最后一个孩童走出密室,身后注视着这一切的长风默默地开口道:“那是血脉引。”
锦娘回过头来望向身后的蓝衣少年,挑了挑眉。
“血脉引,以自身心头血与之融合,哪怕万里之外亦可追溯行踪,感知福祸。”
他缓缓地解释道,清朗的声音在密室里传入耳际:“这是前朝秘术,以前宫廷里常用来寻找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