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可能吧……”他捶了几下墙面,不可置信地呢喃。
墙面纹丝不动,严严实实地封住了走廊。
即使一切都发生得诡异而突然,但不像在做梦。
他被断了后路,如今甚至连房间都回不去了,似乎就只剩下追上白影、拿到日记本,或找其他路回房间的选项了。
仿佛是有人刻意布下的重重引导与陷阱,以待在终点处诱捕他。
又转过一个弯,白影如同在最深处等待苏澜般,留给他一个背影作为邀请函,引诱苏澜继续深入黑暗之中。
苏澜凝望着白影的背影,慢慢停驻脚步,思考着另一个可能性。
如果不追上去会怎样?
在阴森诡异的古堡里,一个大活人当着自己的面被神秘的风掳走。
即使自己极为在意他没说完的话,好奇那本与自己有关的日记本的内容,想要找回缺失的记忆,这些确实都算得上是自己的行动动力。
孤身一人,环境陌生,毫无策略,没有傍身的武器,只有四颗宝石相随……怎么想都过于鲁莽危险。
……等等。苏澜摸上脖颈,却摸了个空。装有宝石的香囊袋不见了。恐怕是在他记忆缺失的期间,替他沐浴更衣的人取下的。
苏澜如今身上一无所有。但比起坐以待毙,他还是选择做点什么,来验证某个猜测。
反正,选择追,抑或不追,他都被限制在这面巨大的棋盘上,只能在棋盘的范围内采取行动。
空荡寂静的走廊忽然响起少年被遏制过的轻咳。
他脚下不稳,身体向旁边歪去,肩膀狠狠撞在墙上。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用手背捂着唇,艰难咳嗽。
脊背渐渐弓起,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几乎压抑不住,伴随着愈加短促的呼吸声。汗水与眼泪止不住溢出眼眶,坠落在地。
咳得撕心裂肺又凄婉哀怜,俨如月下即将凋零的昙花。
苏澜发病的经验很丰富,知道如何细致演绎发病时各个反应环节,好更加贴近真实情况以令人信服。
他狠心咬破舌尖。于是,再度将手拿开时,掌心便多了星点触目惊心的血渍。
“咳、咳咳。”他的声音染上哭腔,愈发虚弱,“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得赶紧回去吃药……”
少年勉力往回走,每挪动一步都极为缓慢。
“陆哥,呜,陆哥……”他的声音有几分崩溃,如同本能寻求信任之人帮助的幼兽。
最终在某一时刻,他悄无声息地滑倒在地,长睫颤抖着,眼帘无力垂下。
似乎力竭昏迷了。
走廊依旧寂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那抹白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拐角后的墙边,薄雾萦绕在他身周。被裹在雾里的视线,静静垂落到晕厥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