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不确定白影的目的是什么,但对另外一些东西有所推测。
首先,白影可能会折回来找自己。
苏澜调整呼吸频率,使之听上去与昏迷之人极为相近。他放松全身肌肉,一动不动,如同真正陷入了虚弱的昏睡中。
白影垂首,无言地看向地上的少年。久到苏澜快睡着了,才渐渐飘过来。
白雾扑到少年的肌肤上,留下细微的水滴。阴冷的气息缓缓凑近少年的脸,似乎在谨慎地观察鼻息是否紊乱、睫毛是否颤动、手指是否动弹。
阴冷与温热两团气流交织在一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四周惟余苏澜清浅的呼吸声。
少年的呼吸细弱却有规律,漂亮的墨睫若陨落的蝶,静美地死去。
没有任何异常,但白影的疑心病并未因此被治愈。
他伸出手,捻起少年的吊带睡衣的衣摆,轻轻往上掀开。
苏澜在古堡穿的睡衣并不以他的个人意志为转移,即使并没有女装僻,但他现在所穿的真的很引人误会。
雪白的吊带如同西边天幕垂坠的一层半透轻纱,自锁骨到胸膛都是微微贴身的设计,却在腹部的位置向两边开衩,衣摆制得又长又宽大,飘逸如披戴清辉的荷花。
腰胯处套着配套的低腰三角裤,布料给得心机而吝啬,足以让视力好的人描摹出圆鼓的轮廓,粉嫩的色彩朦胧地沁出。
白影的动作,如同在漫无目的地把玩一只漂亮的人偶。
他时而将衣摆跟舞台幕帘似的掀开,欣赏那段玉白纤瘦的腰,时而整齐地合拢;时而微微下拉吊带睡衣,将颇富弹性的吊带拉扯到极限再松开,坏心眼地弹弄樱色蓓蕾。
品鉴着那颤抖着、摇晃着、染成胭脂红的乐趣。
纵使昏迷亦感少许不适,少年低低呓语,疲惫的身体再无力做出其余对应。
雪色的短裤滑落膝盖,白影的手伸向少年,却猝然停在距离一寸的半空,静默滞涩,迟迟不往下落。
他终是缩回手,转而撑在地面,上身伏低,将脸深深下埋。
“……好香。”
这是苏澜第一次听到白影开口,仿若烟笼寒水的一把嗓音,朦胧却熟悉。
趁白影的注意力被转移,他悄悄支起眼帘,确认日记本的位置。
日记本被搁置一旁,就在他手边不远的位置。
好机会!
苏澜一下按住日记本,以手腕为支点施力旋转身体,抬膝踢向白影。
白影却不躲不避。苏澜的腿直直穿过白影的身体,他略微一怔,但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这一举恰好验证了苏澜的第二个推测——白影无法直接接触“人”,而是会如幽灵般直接穿透过去,但能接触到“物”。
否则,白影早在开始便能强行掳走苏澜、直接上手触碰肌肤,而不需要拐弯抹角。
苏澜护住日记本,微喘两口气,迅速与白影拉开距离。
“有人吗?救命!”他尝试大声呼救。
白影似是迟迟未反应过来,良久,才慢腾腾地伸出手,被苏澜躲开。
“……我只是想触碰你。”白影哑声呢喃,“凭什么反而是那个冒牌货能肆意抚摸你,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冒牌货?他在说谁?
苏澜退后几步,腾出一手捻住落到脚踝的睡裤。睡裤被急躁地向上拽,在腿根处卡住,布料卷在一起。
提着裤腰蹦跶几回,都没能成功把短裤套上。白影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苏澜抿咬唇瓣,雪白脸颊泛起桃粉。
他有些恼羞成怒,迁怒着嗔道:“变态幽灵,别看了,让我离开这里!”
一只苍白的手冲破白雾,倏然揪住日记本。苏澜警觉地抱紧,却反被日记本带着扑进雾里。
阴冷的气息从浑身毛孔涌入,苏澜冻得打了一个寒战。浓雾犹如焊在白影脸上,密不透风,难以辨清他的长相。
阴冷感抚过腰侧,找到被堆叠的衣褶藏起来的裤边,一点一点提上来,再将布料扯开展平,使之熨帖地包裹胯臀。
衣摆被冰冷的掌心覆着,隔着布料轻轻贴蹭上少年的小腹,沿优美起伏的肌理弧线缓慢蛇行。
在纤薄的衣料上推出几道深刻的指节印记。
“只有这样,才能触碰到你。”白影的嗓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直至你被送入浴池,我才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你的模样、你的体香。”
“我原本或许……大概并不认识你,但只需要那一瞬间,我便开始不由自主。”
“身体不受控制,”幽白的头颅徐徐吻上少年雪白的肩颈,“想要嗅闻如此香甜魅惑的气息——”
话音一顿,白影忽然僵住不动。
苏澜蹙着眉,趁机将日记本扯出来,后退一步,警惕地观察眼前苍白的幽灵。
他突然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雾霭中潜藏的冷意让苏澜发颤,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