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梨徐徐起身,眼底一片凉薄,全然没有先前半点柔和单纯。
匕首雪亮,淋漓鲜血饲养古堡的血色蔷薇。
丝帕拭去刀身残血。匕首在细白手指间翻转几遭,忽地腾空,又被一把抓住刀柄,掌心顶着刀把,借势刺入面前人的心脏。
匕首迅速拔出,侧过九十度,再度深深刺入,在心脏位置豁开十字形的刀口。那是凶手刻意留下的标记。
“第一只老鼠。”冷酷至极的死亡宣判,从那双美丽的红唇里倾泻而出。
“卡!”导演喊,“这一幕过了!”
扮演第一个死者的玩家猛地抬头,大口喘气:“我居然没真的死,好神奇!”
“只是道具刀啦,怎么可能真的趁拍戏的时候杀人呢?你真会开玩笑。”苏澜说,手上娴熟地转着刀花。
玩家们:“……”不,npc真的就会这么做。
心虚的工作人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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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工作告一段落,捉迷藏游戏同时结束。据无限游戏系统显示,仅有一个玩家完成了特殊任务。
就算再没有人完成任务,取得鲜血或衣物也没关系。因为下达任务的希斐兰本人已经来了。
日子还长着呢。
……
陆狼已经把行李打包好,在保姆车里等着他了。
苏澜在房间里换回男装,抱着换下的戏服走下阶梯。老管家主动伸手接过他叠得整齐的戏服,说:“我们会为您清洗干净。”
“谢谢管家爷爷。”苏澜没有推拒,顺从地交出衣服,又蹲下.身,摸摸始终蹲坐在古堡阴影处的小黑猫,“咪咪,我走啦。”
“喵。”小黑猫对苏澜缓慢地眨眼,用猫界的行为信息隐晦地传达情感。
苏澜对猫咪行为学有所了解,他欢喜地弯起眼,唇瓣轻吻在小黑猫头顶,蜻蜓点水。
“等我回来。”
目送苏澜走远,小黑猫忽然口吐人言:“把这些衣服送到我房间。”
是一道清幽的少年音。若此时轻浮玩家在场,则定能发觉这道声音同昨夜与他做下生死约定的那道声音一模一样。
约定正在如期生效,只不过多插了几道折磨程序。
老管家微微欠身:“遵命,我的主人。”
……
除去独来独往的希斐兰,其余玩家齐聚一隅,目光直直跟着刚出古堡大门的少年移动,嘴里惊叹不断。
即使只是简单的白T恤与牛仔裤,被苏澜穿出来,便瞬间有了意气风发、青葱水嫩的少年气。干净简单的服装搭配,愈衬得人精致秀美。
宽大的白T恤兜住上身,精巧的锁骨从领口延伸出来,雪白之间莹莹泛粉。浅色牛仔工装裤线条利落,在裤脚处收窄,露出一截伶仃的足踝,细得宛如一手就能掌住。
“我去,男装好帅啊……好有少年感。”一个玩家捂着心口感叹,“他女装时,我满脑子只想掐他的腰、偷看他的裙底,一换上男装立马就感觉恋爱了。”
“难道男装你就不那么想了?”
“嗯哼。现在想从后面掐住他的腰,让他的臀腿因为受到剧烈顶撞而软肉抖颤,皮肤火辣辣的发红。”
“你好会说,会说就多说点。”
倪鹤臣疑惑地问:“你们说的是什么运动吗?还是在打什么哑谜?”
“……不会吧大佬,你连这都听不出来?”
“纯洁得我都要以为你是装的了……”
“我不感兴趣。”倪鹤臣撂下话,头也不回地朝苏澜走去。
“大佬虽纯洁,但好勇,人狠话不多的超绝行动派——等等大佬,你别聊我们刚才提的那些话题啊!”
自从在晚餐交换姓名后,两人打招呼还是循规蹈矩的。
“苏老师。”倪鹤臣主动搭话。
“倪老师。”苏澜回以一个微笑。
像两个乖巧又礼貌的小学生。
苏澜对人总是很礼貌,时常面带笑容,给人以生机勃发的印象。他的笑容很能感染他人,令人见了便心情舒畅。
倪鹤臣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一个像素点。早晨在餐厅的对话,其实他也听见了,知道苏澜上午拍完戏就要回去。
心里莫名萦绕着酸闷的情绪。他舍不得苏澜离开,可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大抵是因为苏澜一走,就没人制得住那些暴躁凶残的npc鬼怪了吧,他们接下来的处境会危险很多。
倪鹤臣还没说话,瘪瘪的肚皮率先替他发言。
“咕咕咕……”许久未进食的胃部挤压出一长串可怜的抗议声。
苏澜:“倪老师,你饿了吗?”
“嗯。自从昨晚的那枚蟹黄汤包之后,就没进过一粒米。”倪鹤臣实话实说,垂眸摸了摸肚子,嗓音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