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又一股猛烈的热浪袭来,撑在二人身前的那团风雪顿时化为水汽,弥散而去。云遥急急转身,抽走那根插在锁孔中的簪子,岩石落下,那扇小窗顿时隐匿在岩壁之中,半点儿踪迹都寻不得。
两人定了定心神,谁能想到这冰川雪地之下还有这样一片岩浆炼狱呢?
等到手心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云遥才意识到自己还捏着那簪子,“好了,这簪子还你吧。应该是我们想多了,这魇龙还好好关在里头呢,看来任何人都靠近不得。那魇龙口涎兴许真的是之前谁趁着大战收集的。至于…为何用到莫家村人身上,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闻人觉却未伸手接下,看了看她头上仅有的两朵绢花,“给你了,不要就扔了”
扔了多可惜呐,云遥这才细细瞧了簪上坠着的小花儿,应该是用什么金色珠子做的迎春花,黄嫩嫩的,倒是很搭自己这件衣裳。“谢了,就当你孝敬师尊的,我就不客气了” 云遥摸索着,将簪子扎在了发髻上,只可惜手边没有铜镜,看不见戴上的样子。
不过落在闻人觉眼里,甚是合适。
两人的一片静默之中,崖上似乎落下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嘘”云遥示意他噤声,默默感叹一句,总算自己没白等。
不多时,上头就落下了一根枯黄藤蔓编成的绳子,能看出,这绳子编得并不精致,想来是赶时间做的,好在打的结很是结实。
垂下绳子的人自然就是三人中的花期了。
……
方才看见二人齐齐坠崖后,她纠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爬上去将那株北极草摘了下去。崖下寂寂无声,何况还是他们二人失足落下的,想来凶多吉少,自己带了北极草离开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皇甫鸾和莫不离,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狠角色。
只是她转身下山时,脚步却不自禁越走越慢。虽然和这几个人接触不过短短几日,但同门的关怀,师尊的信任却是从未感受到的。即使是她本本打算转而投靠的罗星阁,也不过是看重她的用毒天赋而已。
“花期,你怎么能如此丧尽天良呢?难道火毒将你的心也侵蚀了吗?”她狠骂自己一句,转身又向回折返。想到方才半块山尖塌落时漏出了底下的一些枯黄藤蔓,倒是可以用来做绳索。
就算二人已不幸丧失,但总要下去寻一寻,尽尽自己的心力。
云遥顺着绳索向上看,正是风雪中花期小小的身子,冲她喊道,“小期,我和你大师兄无事,你不必下来,我们这就借着绳索上去”
花期听到下头传来的声音,先是不可思议,后来看见确实是云遥和闻人觉,心中大喜,抹了把鼻涕眼泪,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好,好,师尊,大师兄,你们快上来吧”
云遥借力绳索,脚尖轻点,不费什么力气就爬了上去。两人又伸手去接紧跟着爬上来的闻人觉。
三人坐在崖边,相视而笑。就连总是板着脸的闻人觉也轻轻勾了勾嘴角,等着看两人的解释。
花期笑了一会儿,又开始哭,抱着云遥,泣不成声,“…对不起…师尊,我方才…见你们掉下去了…本想着一走了之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请你不要赶我走”
云遥轻拍着她的后背,用衣袖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这么冰天雪地得流眼泪,是想变成冰雕吗?”
看她还能打趣自己,花期破涕而笑,摇了摇头,将脸上的泪抹了干净。云遥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抽嘴角,“花期,我也得跟你道歉。其实今日坠崖是我…故意的,就是想试探你。你当日给我下毒…逼我收你为徒,我面上虽没说什么,可心里到底多了一层防备。”
是啊,她可是九苍山云中鹤的弟子,是天门山面对一些妖怪头疼时的救星,怎么能是如此不设防的人。花期点了点头,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原本就是自己做的不对,现在人家还能将话说开,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宽慰的呢?
“师尊,其实…当日我给你下毒,逼你收我为徒是”花期话还未说完,云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从前如何,我并不在意。如今我们已经讲话说开了,能聚在一处都是轮回几世修下的缘分,今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她这一番话让花期心中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不再多言,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拜与欣喜。更引得旁边的闻人觉侧目而视,当真会有人对从前诸事毫不在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