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啊!”只是还未等两人靠近,脚下突然坍塌,三四尺厚的积雪混杂着底下许久未曾外漏的灰黄色尘土环绕着两人,一同向旁边的悬崖坠去。
……
“师尊!大师兄!”花期愣了一会儿,趴下身子朝悬崖下去看的时候,只能看到崖底那白茫一片,连方才落下的半块儿山尖都不辨不出踪迹,更别说在这高山之中毫不显眼的两个人了。
她心中激荡澎湃,转头看见那株翠绿的北极草还安然无恙地立在原地,大风中有些摇摆,似是在向她招手。只是眼前很快被天上飘落的鹅毛大雪所阻,看不清楚。
两人下坠之时云遥已卷起一团灵气拖着自己和闻人觉,因而两人并未受伤。只是现在处境有些尴尬,风雪太大,气团难免受到干扰,没能稳稳落在某处平地。云遥中途被一颗旁逸斜出的枯枝接住,闻人觉见她被挡住,拔剑出鞘,用力扎进结冻山体,挂在离她半丈远的地方。
只是长久的严寒,这山土冻地瓷实,饶他是什么宝剑,也刺不进太深,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他抓紧剑柄的那只手青筋虬劲,坠着下面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云遥本打算自己一人以身入局,却不想当时他距离自己太近,脚下稍一用力,两人便齐齐落下了悬崖。
“来,拉着我的手过来”云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伸过手,斜风密雪中,一只冻得发红的手隔着半丈距离伸在自己眼前。闻人觉心头一震,并没有去握,而是抬头看了眼架着她的那株枯树。虽枝干还算粗壮,但毕竟是个外强中干的,肯定承托不了自己的重量。
闻人觉略放大些声量,“这树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脚下探着崖壁,想借力挪一挪身子,好将剑扎得更深些。顶着浓重的风雪,云遥抬头向上望,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也未听见什么声音,想来还得再等一会儿,不管是架在树上还是挂在剑上都不是长久之计。
她四下张望着,在闻人觉身后隐隐看见了一个凹进去的小洞,似是能容下两人身量,就是灵气会被风雪干扰,她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准确无误地飞过去。此时才想到了云中鹤的谆谆教诲,
“道法不是万能的,你们啊,脚上手上的功夫也不能疏忽”
“师傅,您真明智啊”云遥哭叹一声,想到了中间那个被自己连累还挂着的人儿,“小觉,你身后…有个山洞,我大概得踩着你肩头过去,可行?”
几乎没有半颗犹豫,闻人觉点了点头,稍稍调息,将体内气力汇于上半身。云遥松开抓着的树枝,脚尖点在最前头的枝干上,摇摇晃晃,勉强保持着平衡。
她快速将身上的棉袍脱下,漏出里头显眼的一抹鹅黄。身轻才能入燕,倏尔,脚尖一压,瞄着闻人觉的方向便飞身跃起,另一只脚在他肩头点了一下,整个人便准确无误地进到了那小洞之中。
“剑留着,你瞪着崖壁借力,我接住你” 虽然作为修士,闻人觉的道行不深。可作为剑术大师的传人,他的拳脚功夫乃至轻功都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比云遥还好好上几分。
他侧身对着云遥点了点头,手上力道卸下的同时,脚上发力,一个转身就奔向了那小洞穴。其实无论有没有那只伸出的手,他都可以准确落地,只是漫漫雪白之中,那片暖黄实在惹眼,惹眼到他想要一把握住。
“暂且避避吧”
“嗯”
紧贴着的两人都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云遥垂眸,失误失误,没成想这洞穴如此之小,两人之间最多能隔出一寸来,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个七七八八,自然不必大声说话了。
……
云遥专心致志地等着崖上的动静,突然静默了许久的洞里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冷吗?” 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闻人觉就有些后悔了。其实应该问那句现在怎么办的。趁着云遥沉默的间隙,他在脑子里将方才准备好的几个话头反反复复思索了一遍。
[现在怎么办?]应该是最合适的,她是师尊,自然要问她下一步该做什么。
[是不是在等什么?]虽然有些明显了,但既然了这么一会儿都没什么动作,自然是在等着什么了。
[冷吗?]呸呸呸,这是最不合时宜的一句了。本就挨得这么近,还问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尴尬吗?
看着他脸色忽明忽暗,云遥别过头,终于寻到了此刻的救星,“你的剑还插在哪里呢,你拉着我,我帮你取来。”
闻人觉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可外头风雪更甚,她又是一身单衣,不禁有些犹豫。云遥心中因为拉他下水有些亏欠,不再多言,只拉起他的手,
“我是你师尊,应该的,不用多想” 察觉到他握紧之后,便将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只是…这剑此刻倒扎得很紧,她试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