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夫。”祈棠微微提高了音量:“我奉太后懿旨,到庆州迎接三清回朝,为太后祝寿。途中不知被何种蚊虫所咬,奇痒难耐。幸得你医术高超,为我精心诊治,这才让我得以康复。你说,是不是这样?”
褚大夫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回答,旁边的秋雁小声道:“县主说是这样就是这样,你一家老小可指望着你呢。”
听到一家老小,褚大夫终于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是是是,县主被庆州巨蚁咬伤,有小人家的祖传秘药,连续擦上几日,定可痊愈。”
“今日之事,除了我被巨蚁咬伤之外,其余你所说的,我所问的,我都不想再别处听到,出了这个门,你就全部忘记,若日后有旁人向你打听,你也可推说时日太久,早已不记得了。”祈棠慢慢走到帷幔前,倒映出她纤细的身影。
褚大夫趴下身子,重重磕了个头:“是,小人记下了。”
秋雁将十两诊金放到桌上:“这是县主给的诊金。”
“太多了,太多了。”褚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惶恐道:“小让人出诊只需两吊钱,县主给的太多了。”
秋雁将银锭子塞到褚大夫手上:“县主给你就拿着,免得外面人知道说县主小气。”
她又从荷包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不由分说的继续塞到褚大夫手中:“这是县主赏你的,褚大夫收好。记得县主交代你的话就行。”
褚大夫撇了眼帷幔,迅速收回眼神,惶恐的站在原地,秋雁微笑着将他送出了门。
送走了褚大夫,祈棠掀开帷幔,把玩着手上药瓶,那褚大夫还算细心,特地留下一瓶药膏,突然,门被推开,丁瑶一个跨步走到祈棠身边:
“你生病了,怎么啦?”她关切的问道:“让我看看,哪里不舒服?”
祈棠将手中药瓶塞到丁瑶手上:“不小心被这边的巨蚁咬了一口,痒的很,刚才找大夫来看了,无事,擦几天药就好了。”
丁瑶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往凳子上一座,鼓起脸颊抱怨:“我们还有几天啊?一天天的不是上供祭神就是上章祈祷,还要念经、礼拜、奏乐。最关键的是每天还得吃素,吃的我整个人都快青了。”
祈棠笑道:“算算日子,大概还有大半个月,我不能随意出去,你得空出去转转,有什么好玩的带回来给我瞅瞅。”
“你不去我也不去。一个人多没意思,我陪你。”丁瑶义气的拍着胸口,“我们是好姐妹,当然得有难同当。”
既然无事,两人又继续到大殿念经,等秋雁回来,祈棠拉着她躲到一旁,在她耳边快速的耳语了几句,之后重新回到蒲团上继续念经。
林屹川按照祈棠的计划,打听秦参军庄户上几年前谁家娶了个毁了相的妇人,秦参军三年前举家搬离了庆州,庄户人家却带不走,全都转卖给了另一姓章的富户人家。
纪宁棠曾经的相公如今已是章家一户庄子的管事,姓牛,家中行四,也没个正经名字,大家都喊牛四,长得凶神恶煞,手下收了十几个打手,整日鱼肉庄里,庄户们都敢怒不敢言。
秋雁说林屹川当时假装醉酒,在牛家庄内大肆撒泼,砸坏了不少东西。有人就去报了牛四,他带着一群手下气势汹汹地赶来,想要给林屹川一个教训。可是,牛四和他的手下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林屹川三下两下通通制服。
林屹川将牛四的胳膊扭到背后,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而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手下们,见到牛四的惨状,哪里还敢上前帮忙,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屹川押着牛四往他家中走去。
林屹川一踏入院子,就猛地松开了牛四的手,牛四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满脸尘土。他的几个手下赶忙飞奔过去将他扶起,这时,屋内冲出两位妇人,她们围在牛四身边,一人一句的关切着,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牛四甩开身边人,恶狠狠的质问林屹川:“你是什么人?敢到我牛家庄来撒野?当我牛四是吃素的?”
林屹川白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我今日多吃了些酒,有些上头,误入你的庄子,你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要将我置于死地不成?”
话锋一转,林屹川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厉声喝问道:“说,你手中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命?”
牛四措手不及,林屹川的突变令他愣在原地。他呆若木鸡,声音都有些颤抖:“没,没有的事。
“我不过就打砸了几片破瓦,水罐,你就要带人打死我?”林屹川死死盯着牛四:“听闻你庄子上姬妾众多,且多数死于非命?可有此事?”
牛四心道,完了,他平日里确实喜欢玩一些美人,有时候玩的是过分了些,但却从未闹出过人命,有些庄户去庆州府衙状告,都是章家帮他兜了下来,如今眼前这位怕是来者不善。
正思索着怎么回答时,牛四的一位姬妾连忙大喊着:“贵人错了,牛家庄里就我和费姐姐两人,除了早些年因病死的那个丑妇,再无旁人身死,贵人你可不要冤枉了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