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闻叙被一阵咳嗽呛醒。
尉迟璟无意识地拍了拍闻叙给他顺气:“退热了吗?”
男人刚醒过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闻叙从未见过尉迟璟这一面,这种慵懒随性的生活气息,像生活多年的夫妻一样自然。
“退了,咳咳,应该退了。”闻叙起身跪坐床上,“殿下,雨也停了,我们该赶回去了。”
“好。”尉迟璟也坐起来,伸手探向闻叙的额头,感受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道,“还是烫的。”
“不妨事,此处离臬司衙门不过三四里路,到了馆驿再收拾案卷启程,今日内便能赶回牧良郡了。”闻叙说着就从床上下来,穿着单衣向门外走去,“奴才伺候殿下更衣。”
尉迟璟拉住他的手腕:“不用,你再躺会儿。”
“这,不成体统,殿下。”闻叙被按了回去,他躺不住,又坐了起来。
“听话。”
尉迟璟自己穿上鞋走出门,取了二人放在火炉旁烘烤的衣物,回到床边又变戏法儿似的端出一碗热水。
闻叙睁大了眼睛,惊喜地接了下来:“给我的?”
尉迟璟把衣服摊开在床上,清了清嗓子:“这儿还有别人?”
闻叙脸颊红扑扑的,弯着眼眸小口地喝完了水,一直流到心窝里都是暖的。
尉迟璟背过身穿衣,闻叙凑后面靠过来跪在床上帮他整理。
“……”尉迟璟不知怎么来了晨起的躁火,拿着衣服走到桌椅旁,道,“本王自己来就好,公公也更衣吧。”
“是。”
二人收拾好了自己,把被子叠好放在床头。
老人家敲门:“二位公子可是起身了吗?”
闻叙摸了摸口袋,将二人出行带的小钱袋压在了被子里。
尉迟璟打开门,恭敬地拱手:“多谢老人家收留,我二人有要务在身,先行离开了。”
“老朽家中无粥食款待,还望二位公子勿介怀,哎,实是因为灾年困难。”
老人佝偻着背,是生活在长年累月中压在脊梁上的重担。
闻叙也恭敬地作揖,摘下头上的发簪:“老人家,这是玉簪送给您权当我二人的谢礼,哪日天气晴朗可去城中当了换些粮食,日子也好过些。”
老人家摆手退却:“公子不可呀,老朽卑微,怎能收如此厚礼。”
庄稼地里的人是像老镇一样古朴平实的人,不求荣华富贵,只需三餐饱饭。
闻叙握住老人的手,将那支触手生温的玉簪放到他手里:“老人家,多亏昨日收留,不然如今我二人岂能安然无恙。您若不收下,我家公子会过意不去的。”
“不可呀,公子。”
尉迟璟俯身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人家不必忧虑,还请收下。”
老人几番推拒不过,收下了玉簪,将二人送出村去。
“老人家快请回吧。”
“二位公子慢走,要当心泥土湿滑。”
“知道了,老人家快请回吧!”
臬司衙门堂中,来报衙役:“大人,王爷回来了!”
吴肃急忙起身相迎,未及叩头,只听那人焦急地说道:“免礼吧,速去给本王召个郎中来。”
“殿下可是身体有恙?”吴肃按规矩行了礼,忙吩咐衙役道,“快去叫杨先生来。”
“不是本王,是闻公公染了风寒,发热不退。”尉迟璟径直进了大堂,“将王吏发家中抄没的信件,送与本王查看。”
闻叙朝吴肃抱歉地笑笑,吴肃点头致意。
“王爷,都在这里了,只有这半箱。”
尉迟璟查看了衙门的封条:“可有人看过?”
“无人看过,属下也未曾查看,只是收箱归档,即刻贴了封条就带回来了。”
“嗯。”尉迟璟手指摩挲着箱面,不知在思考什么。
“咳咳,殿下可要查看?”
尉迟璟随手将桌上的茶盏递给闻叙,对方也顺手接下饮用,唯有吴肃立在一旁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