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的错,奴才怎能让殿下来这种地方。”闻叙手紧紧攥成拳头,捶在自己的脸上,脸颊传来钝痛,却无法掩过他心中的自责。
要到粮又如何,要不到粮又能如何?他闻叙不是圣人,那些百姓也本就与他无甘,他现在只知道他的三殿下被人设计了。
他竟然能天真地以为那粮道总管只是单纯的拉拢,不,他本就知晓此人不怀好意,只是没想到能大胆将女子领到饭桌上如此僭越!
可他的殿下忧民,他为百姓苦而苦,为百姓愁而愁。他的殿下是如此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能以私度之。
尉迟璟被衣服裹着,加之酒醉,全身没有一处舒适的地方,他难受地翻身,却被衣服裹得更紧。
闻叙伸出手想为他解决这个烦恼,可当手落在那人衣领上,又不敢动手。
尉迟璟是他不敢冒犯的天人,一个不全之身的人,如何能对三殿下怀有不臣之心。
闻叙用力拧自己的大腿,使理智与浑噩的头脑抗争,终于动手解开了尉迟璟的衣襟。
尉迟璟察觉到动静,竟醒了过来,捏住胸前的手腕:“什么人?”
“殿下,是我。”
“是闻公公啊。”得知身边是熟人,尉迟璟放下心防,意识又迷蒙起来,“闻叙,我难受。”
只见那人眼睛又闭上,手无力地搭在额头。
他的殿下也只是还未满二十一岁的小狮。
闻叙心里不是滋味,平复心情帮尉迟璟把外衫脱了下来,那人抬手翻身全听摆弄,只剩一身白色里衣。
不可避免地与三殿下身体有接触,使闻叙的脸也烧了起来。
他明明酒量很好,怎么喝都不会醉,为什么脸这么烫。
“闻叙,什么时辰了?”
“大约,快到亥时了。”闻叙打开被子给尉迟璟盖好,“殿下口渴了吗?”
“有些冷。”
闻叙心下着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暖身,只能将被角压紧。
闻叙拍着尉迟璟的后背:“此处不比樊城王府,殿下忍忍,一会儿就暖了。”
“好。”
烛光下,闻叙清晰地望见那双漂亮的瑞凤眼顾盼生辉,似有漩涡在其中,将人不留骨肉地吸进去。
这几年闻叙没敢走到尉迟璟身旁,与其没有多少接触,像这样直视对方的眼睛,只在梦里出现过。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殿下不睡吗?”
“难受,睡不着。”
闻叙跪在床头:“是奴才的错。”
“闻公公还要在本王床头守着吗,现在外面没有追兵。”
尉迟璟见闻叙倔强,没再多言:“借粮文书签了吗?”
“签好了,请……”殿下过目四个字,因着尉迟璟不适,闻叙也没说全。
“到了白日里本王再看。”
“是。”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公公要这么罚自己跪一夜吗?”
“奴……奴才有罪。”
“行了,本王也没怪你。”尉迟璟捏了捏眉心,“公公今日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本王无碍。”
闻叙站起身:“请殿下许奴才守着吧。”
尉迟璟自知倔不过他,便合上眼睛休息,反正有他在身边,的确会安心些。
终于等到尉迟璟呼吸变得平稳,闻叙悄悄托起那人伸出被子的手,虔诚地轻吻,然后缓慢地帮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闻叙坐回床边,终于扛不住困意睡着,头歪垂在床沿上。
在闻叙身后,一道目光落在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