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戏台间一女子舞动唱曲,那美娇娥弱柳扶风的身段,于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
二楼包厢之中,尉迟璟翘着二郎腿坐在临窗一侧,口中哼着那女子所唱之曲。
王吏发见他对勾栏听曲没有抵触,顺势挂上谄媚的笑容,弓着腰上前:“奴才命人备了当地的特色菜,请殿下品尝。”
尉迟璟转头将目光分给他:“主管费心了。”
小吏们恭敬地端着菜上来,最后一个小吏出了门后,走进一位曼妙女子,正是方才于台间表演那人。
闻叙负手立于尉迟璟身后,眉心皱得似能蹍死一只苍蝇。
“殿下,这是雨风楼的花魁步濛濛,仰慕殿下已久,只求为殿下献唱一曲。”
尉迟璟早已疲于应付,只是既然闻叙有手段套出十万石粮食,他倒不介意陪着做戏。
尉迟璟叹气:“步小姐,坐吧。”
王吏发料定尉迟璟满意此女,规矩地站在一旁侍候。
闻叙不情不愿地为尉迟璟布菜,却也没有多言。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步濛濛柔声唱着曲举杯靠向尉迟璟,尉迟璟屏气略一侧身,接过酒盏浅抿一口。
步濛濛见他不愿接触也没再靠近,只是伺候夹菜敬酒。
闻叙一眼不错地盯着两人,见尉迟璟耳朵已经逐渐染上粉色。
闻叙轻拍尉迟璟的背,弯腰靠在他耳边:“殿下,您还好吗?”
尉迟璟酒量很浅,闻叙唤他前,他本就已欲离席。
“本王倦了。”尉迟璟站起身,微不可查地摇晃了下。
闻叙伸手搀扶他,招呼两名侍卫送尉迟璟离开:“殿下累了,要回去歇息了。”
闻叙的注意力全在尉迟璟身上,没有看到王吏发向步濛濛使了个眼色。
步濛濛起身行礼:“奴家告退。”
闻叙本就要哄骗这粮道主管出粮,加之此时心中对这人十分不满,二人再摆一席,闻叙似笑面虎,灌了王吏发一杯又一杯,他自己也像要将他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般,一杯接一杯地喝。
那王吏发以为讨了王爷的好,嘴上跟闻叙套着近乎,大哥小弟地叫着,却不知已亲手将名字签在了闻叙备好的借粮文书之上。
闻叙将文书叠好收起,推开门疲惫地走了出来,心绪复杂。
另一边,王琦和冯一刀跟在尉迟璟身后离开宴席,尉迟璟在前方走得步履平稳,根本看不出大醉的架势。
走出包厢不远,步濛濛便赶了上来:“二位大人,王爷醉了不宜远行,且在馆内将息吧。”
尉迟璟醉得不轻,头昏脑胀,无暇思考,只想立刻有个地方休息,未作答复。
两名侍卫见主子没有拒绝:“劳烦姑娘引路”
步濛濛将尉迟璟领到房间便离开,留两名侍卫在门口守护。
半晌,步濛濛又返了回来:“二位大人,奴家煮了醒酒汤,可否进去呈与王爷。”
王琦悄声与冯一刀商量:“主子在外办差酒醉,缺少侍女服侍。即使此女心怀不轨,还有我二人在门口守着,料她不敢做什么。”
冯一刀眼神打量着步濛濛那晚汤药。
步濛濛主动喝了一口:“大人放心,此汤无害。”
闻叙离去路上见此二人,便知尉迟璟已在馆内下榻,安心了些,走过去询问:“王爷安好吗?”
“回公公,王爷醉酒,步姑娘煮了醒酒汤,现下正在里面伺候。”
闻叙被酒精麻痹的头脑一瞬清醒了过来:“什么!你们两个糊涂蛋,怎么能放外人进去!”
他猛推开门,只见步濛濛坐在他的三殿下身旁,那碗醒酒汤端放在桌子上。
闻叙尚未开口,步濛濛倒抢先一步说:“王爷不肯喝醒酒汤。”
闻叙大步流星走到床边,也不顾君子修养,一把拉起那女子:“不关你的事,出去!”
步濛濛害怕地跑出了门。
借着烛光,闻叙打量着尉迟璟的睡颜,那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皱,眼睫微颤,脸颊红红的,比方才在席间还要艳些。
闻叙不知是酒精上头夺了他的理智,还是被那花魁刺激到了,竟忍不住想要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