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望、他决定采取更简单的方法来彻底解决问题。”
“他和被砸死的那个女孩儿根本不认识。”
“但是……”秦楝指尖敲了敲杯壁,眼尾微微弯起,露出一点古怪的笑意,“在这场意外发生前三十分钟、祁笑春多看的那几眼,也是意外吗?我不知道。”
他没再说什么,懒懒地靠在椅子里,半晌,突然坐直身体,一把把杯子里剩余的酒饮尽、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到时间去洗照片了。”
“怎么,是哪个我没听到的钟表响了吗?”梁觉星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在进屋时候她扫过一圈屋子,这个小会客厅面积不大、布置得很老旧,对着窗户的墙边摆了一台旧电视机,上面墙上挂着一个圆形时钟。
时间显示是六点多。
“别信,这栋楼里的表都是坏的,可能是什么磁场的问题,”秦楝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发音模糊地说,“你就当是我的生物钟响了吧。”
他边往外走边翻自己的兜找打火机。
猩红酒液沿着杯壁滑落,沉没在切割出星芒光泽的杯底,空气中浮动着一股葡萄自带的果香混乳酸发酵的黄油味道。
梁觉星凝视着秦楝的背影。
秦楝到现在仍是她的第一怀疑人选。
十足像男主,而且很危险。
是那种很适合放在电影开头在第三秒死掉的角色,要用倒叙,回忆他之前如何风光、放荡、喜欢引人注意、对事物有掌控欲、无时无刻不在耀武扬威地惹事。
对血腥、暴力、死亡没有畏惧,追求刺激。
梁觉星毫不怀疑,如果可以,他会像那位少年罗马皇帝,举办宴会、让众人狂饮,然后在他们酒醉之后,在优美的乐曲声中,让玫瑰花瀑埋葬所有人。
而他会在楼梯上啜饮着葡萄酒,微笑地享受着整个宾客被活埋的过程。
他会选取最新鲜的花瓣,制造这场绝无仅有的艺术。
梁觉星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使用【幸运骰子】,因为她的运气实在是很不好。
骰子无声在她指间出现。
三根手指顶着骰子灵巧地转动了一圈,她在脑海中提出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然后向上抛起。
骰子腾空、下坠、如约落回掌心。
同时,她听到“嘭”的一声,非常欢快,像是保龄球单局获得300分,在最后一个全中时,随着球瓶全部倒地,全场为你绽放礼花。
技能释放。
【甜美恋爱指南】(说明:嗨!老朋友!又找不到你的男主角了吗?没关系,喜欢看修罗场的我总在这里。去接近那些可疑人选吧!触碰、拥抱、接吻,这些戏码我都喜欢,当你们足够亲密时,你就能知道谁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哇,这次还有新故事线吗,太好了,老天保佑,我已经厌烦那些无休止的男人保护女人的烂剧情了!冲吧!白马公主!)
……
你们这个万有技能百科全书是没有别的能找到任务男主的方法了吗?
现在,到底怎么通过增加亲密值来判断人选这个问题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不介意谈恋爱,但是目前看来像上次一样一个一个谈恋爱是有点不可取了。
她脑子里闪过两个前男友、和一个感觉自己上次没谈过但他看她的目光很像个怨夫的祁笑春,哦,眼前还有一个她已婚丈夫的便宜侄子。
幸运骰子点数1的分量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梁觉星面无表情,第一次生出了“这个任务不做也罢”的念头。
半晌,俯身从地毯上捡起一个打火机,叫住秦楝:“过来。”
秦楝转身,目光从打火机机身顺着梁觉星的手指、胳膊挪到她的脸上,有些意外地慢慢挑起眉头,而后脸上浮起笑意,他走到梁觉星身前,单膝跪下,摆出下位者的姿态,将脸凑到她的手边,冲人抬起下巴。
额发凌乱地垂下来,发色漆黑、眉心雪白,睫毛浓密卷翘像勾了一层眼线,在眼尾拖出一道撩人的弧度。眼内亮晶晶的、带着笑,又像刻意在蛊惑。
梁觉星垂眸看着他:“秦楝,不要搞事情,正常地把这个节目拍完,好吗?”
“听你的,婶婶,我很乖的。”秦楝仰着的脸看上去十分温顺无害,“不过,”他眨了眨眼,卷曲的睫毛上下摆动,眼球表面浮动着一层反光的水色,有一瞬间像个活过来的芭比娃娃,精致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出于本职工作的需求,我得把它拍摄得有趣一点。这样我们的观众才会满意。”
梁觉星盯着秦楝的脸,想到山林深处的蘑菇,长在潮湿漆黑的地方,艳丽、美味,散发气味吸引活物,让它们痛苦地死在美丽的幻觉里。
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的侧脸,在接触的瞬间听到“叮”的提示,秦楝那张漂亮脸蛋的上方蹦出一个透明标志:
1/n。
可以,技能更新换代了,以前接触到人选时只会感觉到触碰的部位有一秒剧烈的灼热感。
梁觉星的目光扫过那个很快消失的标记,秦楝是其中一个人选,这个消息并不让她感到意外。
秦楝很敏感地捕捉到她视线那一瞬的飘移,他像小动物似的歪了歪脑袋:“在看什么,我不好看?”
梁觉星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正回来,拨动火轮,一边敷衍地回答:“太好看了,没法一直看。”
秦楝笑意更深,他咬着烟蒂调整烟头的角度、就着火苗吸了口烟,橙红的火星亮起又熄灭,眼皮掀起、他仔细打量着梁觉星,目光如有实质,半晌,他吐出一口烟,边发出舒服的喟叹:“你为什么会和我叔叔结婚?”
……
因为系统有病。
“因为他有钱。”
秦楝耸了耸肩,语气很随意:“啧,那你还不如考虑一下我。”
“?”
这到底是个什么任务世界?
“你有道德底线吗?”
“当然有,”秦楝笑嘻嘻地站起来,比划了一下,“但可能不多。”
他边往外走,边把空中飘浮的一团烟雾挥散,“怎么,婶婶喜欢道德感高的?”
走到门口时,背对着梁觉星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那等你离婚以后记得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