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深紧贴着麦克风:“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接你?”
“你说什么?”
方雅宁舌头都大了,四个字愣是说出好几个音调:“你大点儿声啊!我听不清~”
娇憨的口吻,真是让明远深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他缓了口气,刚准备继续说话,就看见坐在方雅宁边上的方韵音凑到她身边,看样子是在问谁打来的电话,果不其然,没两秒,手机就被方韵音接过去。
看见屏幕上的通话对象,方韵音挑了下眉:“姐夫?”
“是我,”
换了人,明远深的语气自然也沉稳些:“我来接她,你看方不方便你帮我把她送出来?”
“你来了?”
方韵音不自觉抬眼四下看了看:“那你直接进来呗。”
明远深视线落在仰头将杯中最后一点酒喝掉的方雅宁身上,唇角轻勾:
“她还没和同事说结婚的事儿,我现在出现,怕她醒过来之后说不清楚。”
“啊?”
方韵音大概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语气有些微顿,片刻才应了声:“行,那我这就把她送出去。”
话说到这儿,明远深道了声谢后便将电话挂断,等看着方韵音将方雅宁的东西都收拾好装到包里,又和在座其他人一一告别后才先一步抬腿朝大门走去。
他在门口站了没两分钟,方韵音便搀着方雅宁走了出来,因为方雅宁喝多了,两个清醒的人便也没在门口吹风的地方多说什么,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各自离开。
方雅宁大概是真的喝多了,路上窝在副驾驶上连声都没吭一下,一直到进了屋,她才终于像是悠悠转醒似的,吸了吸鼻子,手一抬:
“明远深,”
“我要洗澡。”
明远深拿她向来是没辙的,本想着先给人煮了醒酒汤之后再带她去洗漱,见状也只好把手上的活计先放下,抱着人进了浴室。
浴室里没专门设计坐的地方,方雅宁现在这个状态明远深怕摔了她,也不敢把她抱到洗手台子上坐下,寻摸了一圈,只好将浴巾垫在马桶盖子上,将人稳稳当当地放下之后才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抬手。”
方雅宁本来头垂着,闻言顿了两下,然后抬起脸,眉毛也蹙着,一副疑惑的样子:
“抬手干嘛?”
“抬手脱衣服啊,”
明远深声音很轻,带着点儿细细的笑意:“难道你想穿着衣服洗澡?”
或许是因为他这句话用上了反问的语气,方雅宁本就有些宕机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视线里迷茫更重,像是蒙着一层雾似盯着明远深看。
明远深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说什么方雅宁都是听不见听不懂的,索性也不再说什么,手往下一伸便想要去掀她的上衣。
结果手指刚刚捏住衣角,“啪”地一声,方雅宁的手就在他手背上扇了一下。
没收着劲儿,挺重的一下,在浴室的环境氛围下连声音都比寻常大了许多。
疼倒是不疼,但明远深着实被吓了一跳,连忙捏住方雅宁的手将掌心送到自己眼前:
“怎么了?疼不疼啊?”
“想穿着衣服洗咱们就穿着衣服洗啊,别把自己搞受伤了。”
方雅宁脸上的迷茫大概是在打那一巴掌的时候就已经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紧蹙的眉间和微微撅起的唇瓣,感觉好像已经把两秒钟之前自己打明远深那一下给搞忘了,视线向上,不像是不高兴,更像是有些羞怨似的:
“为什么让我脱!”
“你怎么不脱!”
明远深正准备拿冷水给她掌心泛起的红降降温呢,一听这话,直接愣在原地,看着方雅宁,半晌,轻笑出声:
“我脱?”
“又不是我要洗澡,我为什么要脱?”
这正儿八经是个问题,方雅宁原本清醒的眼神又迷蒙了,视线也跟着微微低下去,像是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明远深也不催,就站在她面前头颈低垂着看着她。
方雅宁的眼睫在呼吸带动的气流下小幅度的颤抖着,片刻,原本有些弓着的腰背像是安了弹簧似的顿时挺直,同时抬起胳膊,一把抓住明远深腰侧的衣服,抬着脸,明明是晕着的,但偏偏语气无比理直气壮:
“本来就是!每次都是我先脱!不公平!”
“脱!”
“今天就得你先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