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拿的是最便宜最干瘪的菜,都放好几天了,自然不会太新鲜。”
周流乎道:“所以应该再便宜点啊!”
卖菜的那人无奈道:“再便宜就相当于白送给你了。”
周流乎道:“那可不行,你种菜也不是白种的。不过,你这菜上确实有虫洞,便宜些不过分。这样吧,我价钱不变,你多给我一些。”
“行行行,哪里来的小姑娘,这么会讲价?”
周流乎笑着掏出钱递给卖菜人,道:“我是平芜城来的!”
每日前来买菜的人就是那几人,今日突然来了年纪并不大的姑娘,还是从平芜城来的。卖菜的老妇人问:“这么远?来都城是做什么?”
周流乎答:“参加龙门考的!”
老妇人一听,又抓了几个土豆和苹果给她,道:“可得好好考啊,考中龙门考就能当官了,光耀门楣啊!”
“我会的,等我考上了,我再来买你的菜!”
“好好好。”卖菜人听了心中欢喜,又抓了一把葱送给她,“旁人来都城参加龙门考,都是三四人陪同,住上好的客栈,还要去琅月楼吃上几顿饭,你怎么住这么偏远?”
周流乎接过那把葱,坦荡道:“我没钱啊。都城里的东西太贵了,并且,我有一个姐姐,之前也是自己来都城参加龙门考,吃的也不好住的也不好,谁知,她却闷不声地考中了。”
不远处的林廓听见此话后问易慎:“她说的不会是……”
易慎答:“李疏影。”
那个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都城,未向周朗索取一丝特殊,凭自己之力考中龙门考的女子,李疏影。
周流乎买完了菜,忙完了自己的事,才回头跟易慎和林廓打招呼,“易三公子,林公子……”她环顾一圈,有些不信道:“你们住在这里?”
林廓道:“那倒不是,不过,这几日确实住在这里。”
“哦。”周流乎也不是很在意,转而看向易慎,问:“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巫祁呢?我还有些想她呢!”
易慎道:“她在家。想见她可以去巫府。”
周流乎道:“算了吧,还是等我考完再去见她吧,我先走了。”
龙门考比她想象的要难上许多,她也不知疏影姐姐是如何考上的,直到看到疏影姐姐记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她才从字里行间窥探出她万分之一的努力。
她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在龙门考之前去找巫祁。
她只能背书,温习,重复至踏进考场的那一刻。
林廓买了自己想买的菜,又买了些孙夫子要的苹果,拉着易慎回孙府了。
孙府中,孙夫子正在等他们两个,见他们两个回来了,先派林廓洗了苹果,然后从中挑了一个最大的,边吃边道:“方才,国宫来人了。易慎主管龙门考一事,林廓协助。大理寺和礼部听你们二人号令。”
林廓惊道:“这么大的官?我连大理寺和礼部都能号令了?”
“暂时的!暂时懂不懂!?”孙夫子气得咬了一口苹果,继续道:“十日后,龙门考开考,和往年一样,考一天。”
十日,圣上只给了易慎和林廓十日,期间不仅得明确各官管辖的职务,还要保证考生上午考和下午考中的午饭时不出任何岔子,更重要的是要保证考生成绩为真,不得冒名顶替等。
但凡出一点问题,易慎和林廓逃不了责罚。
孙夫子道:“我会和你们一起,但你们不能事事靠我,我总有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虽有正有副,但不要心生嫌隙,事事都要商量着来。”
“更重要的是,你们两人千万不能落单。”
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人落单,少一个人证,那铺天盖地的罪名都会朝那人涌来,吞噬皮肉,只剩含冤白骨。
圣上只给了他们两人十日准备,两人是世家人,对朝中官职了解并不深刻,吃完晚饭便坐在院中凉亭听孙夫子讲述朝中官职分配,虽说是讲述官职要务,但孙夫子连带着任职的人也都一并讲了,三言两语便可道出此人的脾性。
讲到大理寺卿李蹊,他道:“可信。”
讲到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他道:“笑面虎和蠢炮仗,前者一句不可信,后者可套话出十成十。”
“等一下等一下!!”林廓举手道,“吴音,映长是不是吴侍郎的女儿啊!?”
吴音,字映长。
她也是阁中学子,知书达礼,谦卑有序。
孙夫子看了林廓一眼,道:“是,映长的确是蠢炮仗的女儿,也不知那蠢炮仗是怎么生出来这样一个女儿的。”
林廓道:“夫子夫子,谨言慎行。”
“我用你管?”孙夫子瞥一眼走神的易慎,道:“好了,易慎,我方才说什么来着?”
易慎的眼神从书中夹的那朵花上移开,抬头道:“吴音是礼部侍郎吴动归的女儿。”
孙夫子道:“是,但你若是再走神去看小七的那朵枯花,我就……将那朵花扔了!”
闻言,易慎微皱了一下眉,翻了一页,将从巫祁发间摘下的那朵花牢牢地夹在书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