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将信送给大少爷:“少爷,莺歌姑娘让人递过来的。”
仲琅闻言,微挑眉稍,把信接过来。没想到她竟会主动给他传信儿。
他展信一扫即过,“去备马。”
青松听少爷这样吩咐,不禁诧异,这么晚…还要出门吗?不过他不敢质疑,很快就牵了马出来。
仲琅接过缰绳,丢下一句:“不用跟着。”
马蹄声响起,很快跑远,他纵马绕道后巷。别院后门处,莺歌正等在那里。
他一伸手,把人拉住。
莺歌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怕吗?”
他的声音紧挨着她耳朵,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动。
这也太突然了,她从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还以为会想以前那样派青松来接她。
深夜街道无人,马儿径直往前,夜风吹拂着她的脸,像是一双手在温柔触摸,不大会功夫就到了他的私宅。
仲琅下马,朝她伸出手。莺歌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才将手放上去。因为害怕摔下来,她紧紧抓住他。
他的手掌宽大,她的手纤巧。
脚下站稳,她立即松开了他的手。耳边传来他一声轻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书房的烛光亮起,点亮一室,仲琅问起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手触到袖笼里的那本书册,犹豫再三,还是拿到他面前。
“这是婆母拿给我的,她想要孙子的心太急切了,我好怕我撑不到能离开的时候。”她眼神里满是忧虑。
“怎么?想照着这上面的来?”
他随手翻开一页,转过来让她看。
她措手不及,只顾得上闭眼睛。两三息后,他的声音又响起。
“好了,不逗你了。”
莺歌听他这样说,但并不是很相信,眼睛慢慢地睁开一点,确定他真的把书收起来了才完全睁开。
她偶尔也听刘氏说起以前的事,故事里大多以怀念她的儿子为主。但凡涉及到仲琅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刘氏的忌恨和恼怒。
仲琅太过优秀,从在学堂读书起,无论经论还是策对,他总是那个拔得头筹的人。刘氏背地里使劲儿的敦促自己儿子,却始终难以望其项背。
乡试、会试、殿试,他一路畅通无阻。最后被钦定为三甲之一,任职吏部。说起来都是极其有风光的人生轨迹。
只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总会是另一副面孔呢?
“敢问堂兄,户籍的事情需要多久?”她想尽快离开仲家,只能向他求助。
“那就要看你愿意为此付出多少了。”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以前她为了能离开,连和他生子的要求都可以接受。如今得知了另一条出路,自是不再想这样做了。
“堂兄渴了吧,我为你斟茶。”她话题转的生硬,拿起桌上茶壶,却发现里面没有水。
这...她怔愣了一下,讪讪地将茶壶又放回原处。
仲琅在心底里叹一口气,还是决定放过她。她虽已挽起妇人发髻,但仍旧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虚长她几岁,想要捉弄她,看她因此而紧张无措,美人红面也颇有观赏意趣。只是她容易把他的话当真,反而白白让她增添了负担。
“你家中无父无母,日后就算能出去,一个人怎么生活。”
“我娘走前也没跟我说起过,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
“你想找他们吗?”
她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娘走前说她做错了事,没脸见家人。想必是还有亲人在世的,只是她的记忆里从没出现过他们,或许他们也并不知晓她的存在。
或许是此刻的氛围太伤感,仲琅脱口而出:“以后你仍可将我视作兄长,有什么困难我也能照拂一二。”
莺歌不禁红了眼眶,“多谢兄长。”
今日下早朝后,仲琅还未出宫门,便被一小黄门拦下,“仲大人,太子殿下让奴给您带话,说老地方见。”
小黄门说完也不停留,随即离去。
仲琅出了宫门,先回家一趟,换下朝服,随后驱马出城,来到了一所寺庙之中。
寺庙名曰清灵寺,始建于太祖年间,原是为皇家祭拜之所,后来历经皇权更迭,早已没了往日辉煌。
当今圣上又不喜参佛,故而更加衰败。
太子萧恒身着便服,出现在寺庙后山一座凉亭里。仲琅到时,他正眺望远处山峰。
“殿下。”仲琅行拱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