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来到了赵王府门前。只见他不仅穿的,破破烂烂的还蓬头垢面的。头发像是鸟窝顶在了上面,脸像是用煤球粉涂妆的。他的到来迎来周围许多百姓的围观,百姓们费解之余还有无尽的对他的数落与羞辱。
此时的赵王府内,慕容炬刚起。他穿戴好了以后,朝着床上的张娇喊道:“亲爱的赵王妃,该起床了。要去给父皇母后请安了。”
“赵王妃?”张娇从床上懒散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对啊,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慕容炬了,那自然就是赵王妃了。”慕容炬慢悠悠地移步到了床前,并坐了下来。
“你不说我都还差点忘了呢。不过说真的,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叫新称号还真的有点不适应。”张娇打趣地说。
慕容炬从床上站起,说:“好了,别说笑了,我们还要去皇宫请安呢。”
侍从缓缓打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刚才那个破烂不堪的人的身影。侍从直想赶他快走,而这时张娇却拦了下来,和侍从说:“做人应时刻有体恤、仁爱之心。他赖在府前不走估计也是侍从直想赶他快走,而这时张娇却拦了下来,和侍从说:“做人应时刻有体恤、仁爱之心。他赖在府前不走估计也是有其不得已的苦衷,你又何必做的这么决绝,赶他走呢?万一他要是真有个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我们更应该尽我们所能去帮助他才是。”
侍从听后忙爽口答应后便退下了。慕容炬也被自己媳妇儿这大爱之心给折服的目瞪口呆。
张娇来到那个人前,说:“小兄弟,你是有什么需求和难言之隐吗?特来我王府寻求帮助?”
那人一声不吭。不过当他掀开那盖在眼睛上的刘海时,他震惊了,并冲着张娇小声喊了句“姐姐。”
张娇也是被这句莫名的“姐姐”弄得一愣一愣的。但是,片刻间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总觉得眼前的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竟有那么熟悉之感。
于是,张娇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又将头凑了过去,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嘴里深情地喊出了那两个字“天,锡。”
一旁的慕容炬也顿好不妙,上前扶住了张娇的胳膊,说:“娇儿,你怎么了,难道你认识?”
张娇收起了刚才的惊讶,连忙吱会所有吓人都下去,自己则把慕容炬拉到了一边,小声说:“他是我的弟弟,张天锡,也就是前凉的末帝。”
慕容炬听后也是被惊的一愣一愣的。他转过去再次打量一番那人后,转过来又说:“真的?他可真的是你的弟弟?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安排?”
张娇思索了一会儿,说:“他可是我分别多年的亲弟弟,我绝不能让他就这样无依无靠在外边受半点伤害。要不这样,先让他暂且住在我们府上,我会另外给他安排一件干净的厢房的。反正除了你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外,府上的人都不知,相信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慕容炬点了点头,说:“都说了,你是主子,自然是全凭你说了算。既如此,就按王妃的意思办吧。”
说完,张娇急忙从屋里叫出来几个管事丫鬟,吩咐她们把张天锡带进去,洗漱干净再换身整洁的衣裳,另添置一间厢房。交代完后,她便和慕容炬去皇宫请安了。
洗漱穿戴干净后的张天锡格外精气神儿十足。他在丫鬟的陪同下来到了外边,伸了个懒腰,说:“谢谢你们不嫌我之前破烂肮脏,还那么尽心伺候着。”
丫鬟们连忙低下头,说:“这是我们应做的。再者,我们王妃以前在的时候就经常教导我们要时时胸怀大善之心,乐善好施,不摒弃他人,不计较他人。”
“看来你们王妃还真是个有教养有素质的好女子啊。”张天锡笑着说。
此时,一个男侍从从一旁走了出来,刚好经过张天锡身边。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张天锡,愕然了一会儿便又走了。
这时,也就是看了一眼张天锡的那个男侍从竟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河间王慕容宝府上。他拜见了慕容宝后,便将方才赵王府上关于张天锡的一点一滴都讲与了慕容宝,慕容宝听后,瞬间惊讶地站起了身来。他用手直直指着男侍从,说:“你确定赵王府的那个刚进门的张天锡确实是前凉末帝?”
男侍从慌忙地跪在了地上,说:“臣既是殿下的人,就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殿下呀!殿下,当年臣还未入后燕时,曾在前凉地方上当过一个小官,但后来有幸见上了前凉皇帝,那皇帝就是那现今在赵王府里的张天锡啊!尽管过了这么些年,样貌早该有些变化。可是不管他张天锡变化什么样,臣都依然认得。不过臣也在偶然间听到那张天锡竟叫赵王妃为姐姐,因此,臣肯断定,那赵王妃定是那前凉逃亡公主张娇。”
“前凉公主?张娇?”慕容宝不禁疑惑看向了男侍从。他接着对男侍从说:“此消息千真万确?若是本王稍后查出来有什么纰漏,你就小心你的项上人头吧。”
男侍从跪在地上更加惶恐了,他说:“殿下,千真万确。臣曾就是前凉人,在那里也算生活了几十年,怎会对哪里的人是人非不清楚呢?”
慕容办听后不禁大笑了起来:“好你个慕容炬,竟窝藏我后燕仇敌,简直是自取灭亡。”
说完,慕容宝便乘车马车快速到了皇宫。皇宫里,慕容垂和皇后此刻正欢心地与慕容炬夫妻唠着家常。
突然,慕容宝的到来打破了瞬间打破了这气氛。慕容垂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慕容宝说:“宝儿,此刻来见父皇有什么事啊?”
慕容宝先是扫了一眼慕容炬和张娇,然后说:“启禀父皇,是大事,非常大的事。”
慕容垂被慕容宝这么一折腾越搞越糊涂了,他说:“既是大事,那你就直说。这里坐的都是自家人,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是,父皇。父皇,儿臣今日得到一封密报,上面说,有前凉王室余孽现正藏匿在后燕王室中。臣读完后,是又惊又恐啊!特前来禀报父皇,请父皇速速定夺。”
慕容垂听了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那密报呢,带来了没有?带来了就快快逞上来。”
“启禀父皇,儿臣这就取来。”只见慕容宝直接从袖口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了慕容垂。慕容垂坐下展开后,便认真地看了起来。下面的张娇更是怕被真的发现什么端倪,而低下头。她的心脏跟个俏皮孩子似的乱碰乱跳,脸上写满了不安。
慕容垂直站起来重重地拍了一声桌子。这力道,恐怕胆小的人儿真得吓得个半死。他双眼瞪的老大,整个呼吸频率也上升了几个档次。慕容垂说:“大胆前凉王室余孽,竟敢公然藏于我后燕王室中。宝儿,这上面说的张天锡和那前凉公主究竟藏在何地?朕非要把他们揪出来,以报当年他前凉坑杀我儿之仇。”
事情原来是这样。在当年后燕刚立国不就,当时身居漠北草原的拓拔北魏为了侵夺辽东之地,竟公然与前凉联手与后燕展开决战。后慕容垂的第三子与第五子皆被前凉王室大将张玉魁设计坑杀,慕容垂悲痛欲绝,便自此与前凉王室结下了深厚的仇怨。至于那张密报,便是那慕容宝为了更好地除去慕容炬而设下的一个套。其目的就是要借慕容炬私藏前凉余孽一事彻底拌到并出去慕容炬这个眼中钉。因为他自小便对慕容炬获尽慕容垂和皇后宠爱而心生嫉恨,感到不满。
听到这里,张娇彻底绷不住了,慌了身。她不受意识的向后稍微退了一左步。慕容炬赶忙拉住了张娇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而张娇的这一丝行为也被慕容垂细微地看在了眼里,慕容垂问:“娇儿,你慌什么?难不成你就是这上面说的前凉公主?”
恐惧与不安几乎占据了张娇面部的所有细胞空间,使她的脸涨的跟熟了的苹果一样红。她对慕容垂说:“没没没有了,陛下,儿臣只是觉得身体略微感觉不适罢了。想回去休息。”
这时慕容炬也忙出来圆场子:“是啊,父皇,娇儿她今天在来的路上可能是受了点凉。那不妨儿臣就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皇后站出来,说:“陛下,既然娇儿有病在身,理应回去休息。您还是恩准了吧。”
慕容垂瞪了张娇一眼,说“既如此,那你们就回去吧。还有宝儿,你也退下吧。”
走之前,张娇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慕容垂。只见慕容垂还在瞪着他,眼睛里仿佛在告诉她她已经开始引起了自己的猜忌。
回到王府后,张娇急地直来回踱步。慕容垂见状,怕她会出什么闪失,便上前安慰道:“好了,我亲爱的王妃,父皇他不是那种随便就相信别人的人。他做事一向是有他的分寸的。”
张娇停止了动作,来到慕容炬面前说:“分寸?你不看看后面临走时我回过头来父皇看我的眼神,摆明是想告诉我他现在已经是开始怀疑我了。”
“或许父皇是别的意思也犹未可知啊?”慕容炬说。
“万事都是说不定的。对于一个帝王,身为前凉王室的我是最了解的。特别是他们登上权力的巅峰后,往往猜忌心是最重的。当年,刘邦若不是过度猜忌异性诸侯王以后会心怀不轨,谋权篡位,又怎会将他们尽皆诛杀”
慕容炬见劝说无果后,便出去了,想让张娇一个人在屋里静静。正当他路过大门口的时候,正巧碰见一个男侍从从外面进来了,看样子神神秘秘的。男侍从进来后,只顾低着头,从慕容炬一侧过去了。而他的这些举动瞬间引起了慕容炬的怀疑,但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只好对男侍从提起戒备,以防不测。
夜晚,那个白天的男侍从果然不安分了。他趁着王府的人都睡下了,偷偷打开王府大门溜了出去,朝着慕容宝府上而去。此时的慕容炬刚刚坐在床边安慰好张娇入眠,便忽然察觉到了外边动静。等他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平日每晚都要紧锁的大门此时却敞了一条缝隙。疑惑之余,他走向了门边,欲将门锁上时,却惊奇的发现了块牌子,上面刻着“赵王府内侍徐长和”,也就是白天那个神神秘秘的男侍从。
突然,慕容炬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追了出去。那个叫“徐长和”的男侍从此刻正飞奔在去慕容宝府上的路上,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慕容炬此刻已经快要跟了过来。毕竟男侍从只是一介俗人,哪能跟会武功的慕容炬比。慕容炬一顿飞檐走壁便快速追上了徐长和。徐长河眼见大事不妙,刚想跑,却被慕容炬直接用右臂狠狠抵住了脖子:“早知道你心里有鬼,所以我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徐长和这个时候还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慕容炬,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就算是杀死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慕容炬冷笑了一下,说:“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嘛!知道我此行目的。说,今天白天的那张所谓的‘密报’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的背后指使者是谁?”
徐长和大声发出一声奸笑:“是我又怎么样。不过你还要感谢我没直接在那张纸上‘前凉公主’后面直接加上‘张娇’二字,不然恐怕现在她就身首异处了。哈哈哈哈。”
“那你此刻前去自然又是给你们家主子出主意去了?”慕容炬冷冷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我们主子说了,只要我能帮他彻底扳倒你们,那他就会让我荣华富贵的。”徐长和又是奸笑又是大言不惭。
“一群无耻之徒。不过我是不会杀你的,我放了你,但是前提是你要你从现在开始不再替你主子卖命,重新做人。”慕容炬的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说完,他便放开徐长和,转身离开了。此时,徐长和竟掏出来一把小刀,直朝慕容炬背后刺去。而慕容炬也是够机警,连忙转过头,一剑结果了徐长和。徐长和顿时倒在血泊里,不过在他彻底闭眼前,却在地上用血写了一个“娇”字。慕容炬急着赶回去,丝毫没有察觉。
慕容炬手持着那把仍还在不停滴血的剑来到了屋里,正巧张娇此时也醒了过来。她看着慕容炬手里握着的滴血的剑,便隐隐感受到了什么:“阿炬,你——杀人了?”
此时,慕容炬抬起了头,脸上沾着点点血渍,让人看了就不禁不寒而栗。慕容垂拖着那带血的长剑,坐到了床前,松开了剑柄,说:“娇儿,你害怕现在的我吗?”
张娇只是继续看着慕容炬,但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冷清清的。她连忙从枕头下掏出一张绢布,连忙帮慕容炬擦了擦脸上的血渍,说:“你——杀的那人叫徐长和吧,咱们府上的内侍对吧?”
慕容炬愣了一会儿,问:“娇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娇不禁“哼”了一声,说:“阿炬,实不相瞒,我其实早就看出这个徐长和有问题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我前凉的一个官儿,不过位分却不高。国破后,只顾着自己卷铺盖走人。自我和你初识来到这王府后,我就一直觉着这徐长和乖乖的,时常偷偷跑出去,回来时却又搞的神秘兮兮的。后来我大婚再次来到王府是,他又和以前一样,每次回来是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瞒着别人一样。阿炬啊,说句不该说的,你这次做的也太过鲁莽了。以前你教我不要鲁莽,现在反自己倒行逆施了。”
“那娇儿,我现在该怎么办?”慕容炬惊恐地问道。
“死不承认也不行,不然别人迟早也会顺藤摸瓜查到你头上的。并且这也违背了做人的本心。其实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不是那么十全十美的,包括徐长和。我告诉你啊,阿炬,就在徐长和的寝室的床底下还藏着几大箱银子呢!”
慕容炬乍一听,这还得了?他连忙快速问道:“娇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先不告诉你,你现在就去,去翻他的床底。保证和我说的一样,有意外之喜呢。”慕容炬也不再多啰嗦直接奔向了徐长和生前的寝室。
慕容炬打徐长和开寝室门,里面家具摆放整齐,各个角落都摆着各式绿植。看来这徐长和生前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呢!
慕容炬走到床跟前,直接把床上垫的铺子撤走,只见下面床板上竟暗藏着两扇小门,似是专门用来藏什么东西的。慕容炬这时也再过多犹豫,直接打开了那两扇们。门底下是两个正方形空间,空间正中央并排放这红木箱,左右两个空间各三个。慕容炬用力地将左边的其中一箱搬上来,打开了它。只见里面赫然装着满满一箱银子,中间还夹杂着几块金条。后慕容炬又陆续搬出剩下几箱,仍是一模一样。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没叫人来抬,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抬了出去。
等这六大箱银子全都搬到自己屋里后,屋外顿时电闪雷鸣风,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坐在床上的张娇被这场惊雷吓得黯然失色。她害怕地捂上了耳朵,心也顿时跟着近缩了了一下。慕容炬见状,连忙跑上去抱住了张娇,并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拼命地安慰着她。
“不怕,不怕,我在,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不怕,不怕……”
张娇这时也被慕容炬这温暖的怀抱以及宽心的安慰彻底平静了下来。她将右手紧贴炬也将手紧贴在张娇左手背,深呼了一口气,说:“我本意是不想杀他的,可他却趁我不备欲背后偷袭,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将他诛杀的。”
“哎,话虽如此,但毕竟国家律法不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他再是你的父皇,但是相比较他的江山而言,他最后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去舍弃你的。”张娇哀怨地叹了口气。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不牵连到你,能护你周全,我便是死又何妨?”慕容炬眼神坚毅地盯在一角,轻轻地抚摸着张娇披在背后地秀发:“娇儿,我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不去想,不在乎,但唯独有一样我却不能,那就是你。为了你,我可以冒全天之大不韪;为了你,我甚至可以同无情的命运抗争到底。”
张娇挣脱了慕容炬的怀抱,抬着头望着慕容炬:“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你还是别太杞人忧天了。明天,你把这几箱银子搬到皇宫,给皇帝过目,并澄清徐长和私自敛财,罔顾朝纲的罪行,然后再将昨晚的事一起串联起来,或许我们就可以逃过此劫了。”
“对了,娇儿,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徐长和私自敛财的罪行的?”慕容炬疑惑地问道。
“其实,不瞒你说,之前我初次来到府上的时候,发现这徐长和不仅喜欢偷偷的没事儿跑出去,有几次竟还叫了几个人从外头搬进来一些东西。不过当时的箱子上蒙了一层黑不,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直到有一次,我趁徐长和又鬼鬼祟祟地溜出去之际,进到了他的屋里。我翻了好半天都没翻到那堆东西,直到后来我挪开他的床铺,才发现他竟然将其全都藏在床底的两个暗阁里。当年,徐长和在前凉的时候我就听说他经常聚众敛财,事情败露直接找几个替死鬼。没想他来到大燕同样如此。”
慕容炬轻轻地捏了捏张娇的小脸儿,打趣道:“没想到娇儿你竟也心思这般缜密,还趁别人不在家当了賊哈。”
“哎呀,你就别打趣了,明天还有要是要办呢。”张娇躺了下去,盖上了被子,没再理会慕容炬。只是不知为何,从此刻起她的心里竟莫名多了一份对慕容炬的忌掸与恐惧。她没再多想,直接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慕容炬便带着那几箱沉甸甸的银子来到了皇宫,这把众人直看得一愣一愣的。慕容垂指着这几箱已经打开的银子,问:“炬儿,这是怎么回事?”
哪料慕容炬刚准备答复一个太监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地向慕容垂说:“陛下,大事不好了,皇宫里出人命了。”
慕容垂顿时大吃一惊,连忙让慕容宝跟着他前去查看,慕容炬则被单独待在了殿里。霎时,整个屋子便变得空荡荡的。慕容炬此刻站在宫殿中央,并未显现丝毫惊慌与恐惧。他呆呆地望着地板,心里犯起了嘀咕。
“娇儿,但愿,但愿你能平安无事。”
慕容炬不禁长呼了一口气。
慕容垂和慕容宝来到命案现场,此时的徐长和早已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看见尸体的慕容宝一眼便认出了徐长和,于是为了不露出什么破绽,直接缄默不语。旁边检查尸体的仵作见状忙上前向慕容垂报告检查情况:“启禀陛下,此人是被利剑直插进心脏而死,已死了将近好几个时辰了。不过微臣方才在查验尸体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地上竟有两个大大的血字,还请陛下查看。”
慕容垂于是上前查看,确实在徐长和尸体右手躺着的地上用血大大的写着“娇,凉。”慕容垂是越看越搞不懂徐长和生前想要说明的意思。于是,不明所以的他让仵作想办法通知尸体的家人,让他的家人来皇宫认尸然后埋了,自己则离开会回宫了。
此时的慕容炬竟站着打起了瞌睡,还是慕容垂来了直接一声咳嗽将他清醒。
“炬儿,还是方才走之前的问题,这几箱银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父皇,这些银钱都是从我的一个内侍徐长和屋里搜到的。昨晚,此人发现了事情败露便想逃之夭夭,幸好儿臣追了上去,拦住了他。儿臣本想”放他一命让他明日亲自来想父皇请罪,谁料此人竟试图刺杀儿臣。儿臣出于自保,只好将其正法。父皇,儿臣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父皇切莫降罪于我府中的妻子和下属,免得他们牵连。”慕容炬跪着向慕容垂磕了几个头。
慕容垂沉思了一会儿,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别人。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朕是不会怪罪于你的。虽然你随便杀人已然坏了纲纪,但是念在你可以及时揭发那徐长和私自敛财之罪,朕暂且可以饶你一命。不过,活罪难逃。若不是你失职之过,那徐长和怎么敢私自出去敛财?因此,特罚你三天之内不许上朝,在家好生思过吧。哼。真没想到啊,这个徐长和一个小小的王府内侍竟如此大胆,竟敢背着朝廷律令私自敛财自己做大当老大。若不是你早早杀了他,朕恨不得立刻将他推出去斩首示众。只不过不知为何那徐长和死前要留下血字“娇,凉”二字呢?难道是他想提醒朕什么吗?真令人费解。”
此时的慕容宝早已是气红了眼,死死地盯着慕容炬。他本以为一切会按照那预想的那样进行,没想到现实却令他大失所望。没扳倒慕容炬不说,还让他在慕容垂心里信誉大增。他很是不服!
当慕容炬听到“娇,凉”二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显得不淡定了。他急忙向慕容垂辞别回府。
回到府上,张娇正与张天锡坐在院子里闲聊。慕容炬满脸微笑地走上了前。张天锡见状后,立即推了推张娇,自己则先遛了。
慕容炬坐了下来,欲要握张娇的手,张娇却不知何故地躲开了,这让慕容炬有了些许难为情。接着,张娇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就朝屋子里走去。慕容炬望着张娇离去的背影,难免有点失落难过。他也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惹到了张娇,让她如此对自己无动于衷。
张娇进屋后一直在做刺绣。慕容炬从屋里进来,手里用着端盘端着一碗羹和几样点心,貌似很美味呢!他坐在了张娇旁边,将端盘里的食物依次摆到桌子上:“娇儿,绣了这么久想必一定饿了吧?来,我刚做了几样东西还请你品尝品尝。我手艺差,你还是别见怪才是。”
慕容炬端起羹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并用嘴吹了吹热气儿,就将勺子递到了张娇嘴前。张娇并未张嘴品尝,只是冷冰冰地将勺子慕容炬一边一推,便又刺起绣来。慕容炬见此,不禁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想你并不是因为我刺绣刺饿了才做饭来给我吃的吧?”张娇边刺绣边说。
慕容炬此时也摆出了一副难为情的笑容:“是,我是因为刚才见你闷闷不乐地离开了,想必你大概是因为饿了才会这样的。毕竟从进宫到现在你一顿膳都没用过。来,娇儿,你就吃一口,一直饿着肚子也不是长久之计。”
慕容炬又将舀满羹的勺子递给了张娇,可张娇又一次冰冷着脸回绝了他:“我不饿,你还是端走吧。再说,我今天也没有什么胃口。”
慕容炬只好将满满一碗羹放在了桌上,脸上写满了无尽的失落难过。此刻的心恐怕也是被鞭笞的伤痕累累。他低下头又抬起起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娇儿,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怕,你怕我有一天也会向伤害徐长和那样伤害你,甚至杀了你,对吗?”
这段话直接命中张娇要害。她放下了手中的绣品,抬起头来,看着慕容炬,一言不发。
慕容炬淡淡地笑了笑:“看来我是对的。”他再次伸出手试图去抚摸张娇的手,出人意料的是张娇这次竟然没有拒绝,任凭慕容炬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慕容炬不禁喜极而泣。那泪水有一滴竟无意滴在了张娇的手背上,那泪滴包含的热度在接触手背皮肤之际,快速通过毛孔渗进张娇的身体。张娇只感觉此刻的心像是被一股暖暖的热流包裹着。
“娇儿,你知道吗?我自小便是很坚强的,从来没在任何场合掉过眼泪。今天,是我第一次掉泪。”慕容炬又摸着张娇的脸说:“娇儿,你记住,我慕容炬这辈子只为一人爱,一生只为一人哭,那个人就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会拼着自己的性命去护你一世周全。只要有我慕容炬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丁点儿伤害。倘若有一天我真的违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那就让你一箭将我穿心。”
张娇捂住了嘴,眼里泛起泪花。慕容炬用袖口擦去张娇眼中的泪花,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阳光透过窗子上打在了他们身上。啊,太阳,兴许你也是被这段真挚可贵的爱情打动了吧?不然你怎么就偏偏将光芒洒在他们身上而周围的一切都毫无踪迹?
夜晚,慕容垂和皇后准备就寝。皇后事先睡下了,而慕容垂则自己坐在床边苦想今天看到的那两个血字。直到很晚,他才安歇。
一大早,慕容宝便被慕容垂着急地唤进宫中。慕容宝睡眼惺忪,站在下面还在不停地揉着眼睛让自己清醒。
“宝儿,素闻你是众皇子中最聪明的一个,父皇今天叫你这么早前来是想让你帮父皇解一个谜。”慕容垂炯炯有神地看着慕容宝。
慕容宝瞬间犯起了糊涂:“不知父皇所指?”
慕容垂瞪大了双眼:“‘娇,凉’。再者,那徐长和不也是你的人吗?我想你肯定知道他临死前出这两个字是想表达什么。”
慕容宝是越搞越糊涂:“父皇说的是什么呀?儿臣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什么徐长和我的人,什么什么谜啊。”
慕容垂大笑了起来:“你小子撒起谎还真有点你爹当年的风采。脸不红,心不跳的。昨天,你和炬儿走后,仵作还在徐长和尸体上发现了一块令牌,据证实,这块令牌正是你们河间王府的出入令牌。”
慕容宝眼看着事情一步步泄露,只好交代了实情:“父皇,其实那徐长和确实是我的人,而他,父皇可能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吧。”
慕容垂有些好奇起来:“哦,你不妨说说看。”
慕容宝思量了一会儿,说:“父皇,根据儿臣查知,其实那个徐长和他本名并不叫徐长和,而叫张长和,只不过后来投奔我大燕时听说父皇与那前凉有非常严重的过节怕惹来杀身之祸,并由此改名‘徐长和’。而他,正是前凉大将张玉魁的侄子。后又通过张玉魁这层关系做了一个能解决温饱的小官。但是这个张长和非常贪财,深受其叔叔张玉魁的厌恶与痛恨。后来,张长和在一次贪污中不慎被捕,在通过其叔叔与前凉皇帝的周旋下,他才得以脱身。最后其也被罢黜官职,驱逐出境。又一路辗转,来到了我大燕,被我收留当侍从。后来,他竟然嫌我府待遇不好直接去了赵王府。”
慕容垂震惊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徐长和竟然是张玉魁的侄子?”
“是,父皇”慕容宝肯定道。
这时,慕容垂却兴奋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昨日死的竟是前凉宗室的一员,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也要为我慕容垂的两个儿子报仇雪恨,一个一个瓦解他们前凉宗室。”
慕容宝见状,便试图煽风点火:“父皇,您可别忘了,那前凉宗室还有两个现在还在我大燕王室里呢。父皇如果把昨天的那两个字‘娇,凉’参透,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慕容垂双手插着腰,长叹了口气,说:“我这不是正是解不出来才来叫你来一同协助的嘛。”
慕容宝奸笑道:“父皇,其实此谜底并不难。这‘娇’字很明显就是指名字中带此字的人,而那‘凉’字吗,则是说的‘前凉’。我想那徐长和死前一定是想告诉我们凡是宫里名字中带‘娇’字的人,其中有一个人必有可能是前凉公主。因此,儿臣敢断定那前凉公主就是赵王妃张,娇。”
慕容垂直挥了挥手:“不可能,不可能。虽然朕之前也曾怀疑过她,可是后来经过仔细一想,不管从哪看她,气质亦或是样貌,她都不像是前凉公主。”不过后来慕容垂又似乎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思考了一会儿说:“不过朕曾经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曾有幸见过前凉公主的画像,那长得可真是能用‘国色天香’来形容,都可以和那貂蝉和王昭君相互媲美了。不过朕想起来了,朕第一眼见到他她时,总是感觉在哪里见过却又苦于想不起来只好作罢。难道?张娇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前凉公主’?”
慕容宝走上前献了一计:“父皇如果想尽快知道答案,儿臣可以派人去西域找一位见王明杰的画家,据说,他是专门给西域诸国宗室画像的画师。父皇您别忘了,当年前凉可也是西域的一个国家呀。所以,臣恳请让人去西域找这位画家让他找一找看有没有前凉各宗室的画像,然后再让去的人把他带回见父皇。到时,父皇自可解除心中疑虑。”
慕容垂双朝下放在桌子上犹豫了一会儿,说:“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此事切不可张扬。朕近段日子看来是要对这位赵王妃多加提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