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月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如何考验欧洁。说来也巧,之前欧洁受伤时,纪明月曾借给她药膏,如今欧洁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主动来找纪明月归还药膏。纪明月一眼就看出欧洁心事重重的模样,于是她让欧洁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关切地问道:“你的伤已经好了吗?怎么我看你的脸色还是这么差?”
欧洁默默地喝了一口热水,然后摇摇头,低声说道:“没事。”
纪明月没有继续追问,假装相信了她的话,转而聊起了其他琐事:“欧洁,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吗?”
听到这个问题,欧洁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纪明月敏锐地察觉到,欧洁的心事可能和家人有关。欧洁犹豫了一阵,终于开口说道:“我家里还有娘和弟弟妹妹。”
“伯母身体如何啊?”纪明月假装无心地问道。
话音刚落,欧洁就忍不住哭出声来。纪明月见状,连忙拿出帕子递给欧洁,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说出来心里也好受点。”
欧洁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原来,欧洁的母亲是江南有名的绣娘,父亲是个卖香料的商人。夫妻二人成婚后十分恩爱,生育了三个孩子,欧洁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欧洁的父亲在一次出门要账时发生意外身亡,留下孤儿寡母守着家业。欧洁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又不擅经营,导致生意每况愈下,最后只能将家业转手卖给别人。
欧洁的母亲一个寡妇独自抚养三个孩子,压力巨大。她没日没夜地刺绣,最终得了眼疾,别说刺绣了,连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欧洁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抚养弟弟妹妹,无奈之下进宫做了一名宫女。然而,就在上次端午节与家人会面的时候,欧洁从弟妹口中得知,母亲病了,家里却没钱治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善的大夫开了药方,却没钱按方抓药。欧洁拼了命地刺绣攒钱,眼看就要攒够看病的银子,却因为长时间熬夜刺绣导致手指无力,打翻了水桶,被乔美人惩治了一番,耽误了绣活。
“纪姐姐,我现在可怎么办啊?”欧洁现在已经濒临崩溃,只能在纪明月面前默默地流泪。
纪明月听完欧洁的遭遇,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她轻声问道:“你还差多少银子?”
欧洁低声说道:“还差三两银子。”
纪明月点点头,起身打开自己的柜子,翻出纪明珠留给自己的银子。她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银子放在欧洁的手里:“加上这些银子,够不够?”
欧洁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银子,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她下意识地说道:“这怎么可以!”
纪明月看着这一幕,心里对欧洁的表现十分满意。在这个情况下,欧洁还能保持做人的原则,说明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纪明月将银子塞进欧洁的手里,坚定地说:“你现在比我更需要这些银子,伯母还等着它救命呢。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给我写个借条,以后有钱了还我就好。”
欧洁在纠结了一阵之后,内心仿佛做了某种决定。她站起身来,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纪明月,说道:“纪姐姐稍等,我马上就写!”说完,她转身回屋去了。
不一会儿,欧洁拿着墨迹还没干的借条返回。她轻轻吹干墨迹,将借条递给纪明月,郑重地说道:“纪姐姐,大恩不言谢,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纪明月笑了笑,说道:“你都叫我姐姐了,我以后就把你当作我的妹妹。你的绣活那么好,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帮我呢。”
欧洁连忙点头,眼神亮晶晶的:“没问题没问题!纪姐姐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