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顾潭渊启程回京,期间多次装乖耍赖,占尽宋月朗的便宜。一会要宋月朗发誓,此心唯他最重,在外无论男女,一律不许多看多言,就连家里两个崽子也要排到后面。一会说这趟山高路远,少不得耗费体力心神,晚上睡觉要抱着宋月朗才睡得安稳。
宋月朗本身就惯他,顾潭渊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破开窗户连夜再屋里挖个池塘,让顾潭渊抱着月亮睡觉,这些要求自是都应答了。
只是那贪得无厌的顾潭渊越来越过分,整日贴着宋月朗就算了,夜半三更也要缠着耳鬓厮磨,片刻也分不开。不堪其扰的宋月朗用力推开顾潭渊的脸,面色潮红的让他现在就走,省得他日夜不安生。
顾潭渊没脸没皮的又爬上去:“马上就要分隔两地,宋大少爷还不多疼疼我,这一路风餐露宿,夜寒凉衾,孤枕难眠啊……”
世子半跪在床边,穿着中衣,额前碎发垂下来,连带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眼睛都黯淡了,好像比被主人抛弃的猫犬还落幕。
这人做低伏小扮可怜着实有一套,宋月朗晃了一下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顾潭渊揽进怀里。
“外头凉,到被子里面暖和,”顾潭渊手顺着衣服摸到宋月朗腰侧,感到身下的人颤了颤,他安抚的在宋月朗颈侧蹭了蹭:“还要两个时辰天就亮了,索性咱们不睡了。”
“你……”宋月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一声闷哼,顾潭渊已探身过来,将他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到了临走那天,蒙蒙亮,鸟雀刚在枝头叽叽喳喳,顾潭渊已经洗漱好穿戴整齐了。
宋月朗醒了,翻身趴在枕头上,半睁开眼。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顾潭渊把他按回床上躺着,再把被子盖上:“我早早去,早早回来,你睡你的。”
“你……”上下看了眼顾潭渊,宋月朗情醒少许,困倦也掩不住的惊奇。还以为今天顾潭渊要耗上好一阵才离开,这就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
“睡吧你,我最多三四日就回来,这时间少去和那些富商喝酒谈生意,你家的钱又不在你这,挣得又不是你的。”
顾潭渊想了想,还想嘱咐些什么,但宋月朗似乎并没有什么陋习。
“那我这就走啦,”那就没有什么说的了,顾潭渊摸摸他的脸:“你们在家好好的啊。”
坐在床边的世子金冠紫袍,俊朗挺拔,好像前两天那个撒泼打滚说不想走的人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宋月朗抓住他的手,坐起来摸了摸顾潭渊额头:“莫不是病了,今天这样爽利,你是谁,从顾潭渊身上下来。”
“我是你夫君,前两天只是闹闹你,”顾潭渊脑袋在宋月朗手上贴着,笑吟吟的:“怕你舍不得我,你要是想走之前再抱一抱亲一亲……”
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了,宋月朗收回手躺了回去:“快走,别误了时辰。”
“走了,走了,这就走了,”顾潭渊站起来,将他的被子往上提了一些:“等我回来。”
顾潭渊走了,顾晓星还好,别别扭扭的说着自己终于可以清静一会了,脸上咬牙切齿的,心里头怪死了顾潭渊走之前不和他告一声别。
宋慵归就不行了,眼泪汪汪的趴在床上,说想爹爹,睫毛一缕一缕的沾在一起,委屈的模样把人的心都要化掉了。
宋月朗抱着小宝从院子的这头走到那头,把树上的青橘子摘了两个才哄好。
宋慵归握着那两个青橘子,带着哭腔说要把这两个橘子留给爹爹回来吃。
宋月朗温声道:“小宝有心了,等爹爹回来,只怕不止这两颗橘子,就是一树的橘子,看见小宝这样想念他,爹爹也都会吃完的。”
顾晓星蹲在树底下生闷气,心想等顾潭渊回来,何止这一树的青橘子,他还要去把草溪城所有的青橘子都摘回来,捣成汁给顾潭渊喝。
愤愤想着,门口争执声传来,顾晓星探头看过去。
推攘声渐大,院门口站着一位青年正想往里硬闯,下人挡在他身前,二人争执间动起手来。青年出手狠辣,招招命门,倒是守门的下人有所顾忌,渐渐落了下风。
“大哥,”青年提声喊到:“我只是想来和你请安,这人拦着不让我进去,平白无故的,下人还能替主子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兄弟有什么嫌隙,同在一家,连兄弟的门都进不了。”
这架势骇人,宋慵归握着手里的橘子,神情有些呆滞,往宋月朗怀里缩。
顾晓星从地上站起来,贴着宋月朗腿边站好,拽住他的衣袖。这宋府里每一个人,除了宋月朗和接送他下学的老管家,顾晓星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