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找你的,在镇里找了两天,”蜡烛让顾潭渊拿着,宋月朗弯腰解绑在王和川手上的绳子:“没想到王老板……”
宋月朗解开那段打了死结的绳子,然后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商人圆滑的本性让他换了一个说辞:“会在这个地方。”
顾潭渊则是直接多了:“你在清水祠堂得罪了多少人?”
不然就这样一个弹丸之地,他们问了两天,没一个说认识王和川这个人的。
“在这里找人,问到了才是奇怪事,”王和川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他的动作很慢,:“这个地方的人,连自己人都不认。”
说着,王和川突然晃了晃,要往后面倒。没等着人扶,他撑了一把墙,站稳了。
扶着墙,这个瘦小的,两鬓长着白头发的男人冲宋月朗笑了笑:“二位公子别见怪,年纪大了,这里没吃没喝,头有些晕,让我缓缓。”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顾潭渊不知道从哪又掏出来一个梨,估计山上那颗梨树被他薅秃了:“这个吃不吃?”
王和川闭着眼睛缓了好久才有力气道谢接过那只梨。
山上结的野梨,长得不大个,味道也不甜,王和川几乎是三口就吃完了。
“我在这里待了两日半左右,”肚子里有了东西,王和川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还好二位来得及时,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撑不了多久。”
王和川说话的时候,感激是有的,就是全然不见被捆住手脚,绑在破屋里两天解救后的喜悦。好像只是他在路上挑着一桶水,宋月朗和顾潭渊看见了,帮忙搭了一把手那样客气。
宋月朗从这平淡中看出来些不对劲。
“是那日我来迟了,”宋月朗问:“给王老板带麻烦了吗。”
“这从哪论的?”顾潭渊把蜡烛举起来:“你不能看天数一样就给自己头上算过错,又不是咱俩绑的他。”
天边最后一点太阳也没有了,月朗无声无息的爬上半空,给院里中央一小片照得亮堂堂的,外场大树的阴影投到大坝里面来,横七竖八的交缠。
今夜的风声好像格外的大,顾潭渊把蜡烛收回来:“晚上风这么大,树枝都被吹断了好多,你们听见了吗?”
不仅仅是树枝被风吹断的声音,还有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好像蛇在地面爬过那样。
“哎呦,你们这兔子野鸡晚上才出来觅食,”顾潭渊来了性质,拿着蜡烛往门边走:“怪不得今早上什么都没找到,那时候它们应该还在窝里睡觉没有起床吧。”
小小的烛火随着顾潭渊的走动间,照亮了铁锅,砖头,缺了一条腿的桌子,最后来到残缺的木门前。
“别过去!”
王和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猛然变得苍白,他惶急的走了两步,想把顾潭渊拉回来,但是已经迟了。
“晚上说不定还能加……”顾潭渊走到门口,蜡烛照亮了那团漆黑的角落,随之而来的,他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一团微弱的烛火,照亮角落里一张张稚气诡异人脸,他们有手有脚,但全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组装在人体上。有的手腕腿骨翻折,用一个扭曲变异的姿势趴在地上,有的小腿往下肿大如象腿,皮肤破溃如树皮,脚下留着血水,有的面部五官挤在一起,像一团被打扁的面团。
有大部分的人趴在地上,不能直立行走,但是无一例外,他们看着门口的顾潭渊,眼底幽深,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好奇的寒意。
蜡烛照亮的,只是一小部分,那些在黑暗角落里的,同样射来好奇的,探究的视线。
清水祠堂的年轻人全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