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文一斤的羊肉对于寻常农户来说,是一辈子都未必吃得起的东西。庄稼人每年分夏、秋要缴纳两次田赋,大约占收成的10%,还要按照家庭人口数量缴纳户税。好的年景,一亩田能产两石粮食,一石粮食大约能换一贯钱。村里人大多每户只有四、五亩田地,每年收成在八到十石粮食。乍一听似乎也不少,但古代讲究人丁兴旺,四五亩田地要供一大家子吃喝,除去赋税和留下自家口粮,每家每年的收入能有一贯钱就已经很宽裕了,自然不会有人花如此多的钱买羊肉。
林窈忙接话,“这些日子我们兄妹三人多亏了在座各位的帮助与照拂,这顿饭是为了暖宅,更是为了多谢诸位!大家伙别跟我们客气!”
梁氏拉着林窈的手,满是感慨地说:“阿窈,你们几个孩子如今也是熬出头了。如今你家暖宅,婶子看着高兴。往后啊,咱们邻里邻居的,有啥难处,招呼一声,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林诚也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多谢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平日里的照顾,今日大家敞开了吃!”
刘大壮早就被一旁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椒盐虾勾去了魂,林诚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夹起一只大虾,也顾不上烫嘴,直接咬了下去。“咔嚓” 一声,虾壳的酥脆混合着虾肉的鲜嫩在口中爆开,刘大壮忍不住赞叹:“乖乖,这虾咋能做得这么好吃!外头又香又脆,里头的肉嫩得哟。” 说着,又忙不迭地夹起第二只放到梁氏碗里,“媳妇儿,快尝尝!”
林有功也被刘大壮的吃相勾起了兴致,夹起一只椒盐虾,剥开虾壳,将虾肉放入口中,不禁拍案叫绝:“这做法当真新奇!味道很是特别!”
刘大壮在一旁连连点头,他见林有功把虾壳扔了,忙说,“这虾壳好吃得很,有滋有味!”梁氏听到刘大壮的话,给他后背来了一下,“你以为功哥儿和你一样,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
林有功又夹起一只椒盐虾,连着壳嚼碎了,“确实好吃!大壮哥会吃!”
这话一出,众人都乐了。刘大壮挠挠后背,嘿嘿一笑。梁氏懒得理会他们,她早早就看上拿盘蚵仔煎,她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焦脆的口感、鲜美的牡蛎在唇齿间碰撞,“哎呀,这里头的小牡蛎鲜得嘞!”
刘大壮一听,也顾不上手上还沾着椒盐,赶忙凑到蚵仔煎前,夹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哎呀妈呀,这玩意儿又香又脆,里头那小蛎子跟活过来似的,在嘴里直蹦跶!阿窈啊,你这手艺要是在镇上开个馆子,不得把人都馋疯咯!”
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菜肴赞不绝口,盘子里的菜很快见底。刘大壮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今儿这顿饭,舒坦!把这辈子的好吃的都吃齐了!”
天色渐晚,众人虽意犹未尽,却也纷纷告辞。林窈站在门口目送,揉了揉笑僵的脸,转身与家人整理贺礼。村民们送来的大多是自家种的蔬菜、鸡蛋,礼轻情意重。只与她亲近的几家送的礼略有不同。刘大壮一家送了几幅布帘,布帘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虽是些常见的花鸟图案,却绣得栩栩如生。这布帘送得正合林窈的心意,往床边一挂,就像大学时的床帘,满满的安全感,虽然如今这屋子只有她一个人住,但围上床帘总感觉更踏实。王山爷孙送了一批棉布,想来是瞧着天气越来越冷,送来给他们做衣裳的。村里人家大多是买布回家,由家里的女眷裁布做衣,但是林窈没学过针线活,也不打算学,寻思着花钱找人做了便是了。把东西归整好,兄妹三人回到了各自的新屋子休息去了。
月光如水,林家二房这边一片祥和,林家大房却气压低沉。“你说今日二房那几个扫把星暖屋做了羊肉?”林长寿看着大儿子,目光阴测测的,看得林有福打了个寒战。
林有福赶忙点头,“爹,千真万确!我今儿个路过,亲眼瞧见那桌上满满当当都是好菜,除了羊肉,还有好些个咱都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听说是那林窈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新菜式。”
林长寿沉思片刻,脸上闪过阴鸷,“哼,让他们再嚣张几日,日后有的是他们求我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