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可真疼你啊,知道你出事了,为了救你,不顾自己受伤,也要把毕生的功力传给我,好让我去救你,他自己呢,却落得一个油尽灯枯的下场……”
他好似说书一般绘声绘色,见李莲花听得眼眶通红,眼中落下泪来,更是哈哈大笑。
“是啊,师父他是为了救我,才中了你的诡计。”李莲花哽咽道,“可是为什么……我们连命都是师父救回来的啊,为什么你连师父都不愿意放过!”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单孤刀指着他大声道,“因为你当年的心高气傲和目中无人!他到走的时候想的还是你,那我呢!他何曾想过我?”
他一声声控诉:“他让我去东海救你,可曾考虑过我的生命安危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把他当亲人对待,每日拼了命去练功,就想赢了你证明给他看,可师父除了责骂便是责骂,何时考虑过我的感受?”
“爱之深,责之切。”李莲花咬紧牙,深吸了一口气,“师父若当真没有想过你,如何还会对你有所责骂?更何况……”
他想起当年单孤刀为了赢过自己,那些不择手段的行事,可看了看这人如今的神色,心知他多半不会记得这些,与他多说也是无意义。
“我呸!”果然,单孤刀恨恨道,“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他偏心罢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有了他一生的功力,那是我应得的。”
李莲花攥紧了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是怒极。
单孤刀见状,便笑了一笑,故意指着他手上的剑问道:“送你的刎颈剑,用着还趁手吧?”
饶是上辈子已经知道单孤刀是什么样的人,听了这一问,李莲花仍是觉得心头发寒:“这云铁的原主人也是你杀的吧?”
单孤刀又笑了一声:“我不杀了他,又如何拿剑送给你呢?”
李莲花怒道:“贺家仅存的幼子只有七岁,你当年为了这块云铁,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这一切不都因为你吗?”单孤刀意有所指,“不能为我所用,只能去毁了他。”
众人听得两人对话,不由得一阵胆寒。
单孤刀含笑打量了李莲花一眼:“看你鬼门关走了一遭,一副丧家败犬的样子,我怎么看着,这么高兴啊!”
“比不得十年藏头露尾的鼠辈,”李莲花还未开口,已有人接过话头,“废物到只会用阴谋诡计谋算最信任自己的人,获得那么一丁点儿可怜的快意。”
单孤刀笑不出来了,甚至被气得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笛、飞、声!”
笛飞声飘身落在李莲花身旁,早就藏身各处的金鸳盟众在无颜的带领下合围过来,与万圣道形成对峙的场面。
单孤刀看着两人并肩站在一处,用阴鸷的眼神扫过两人:“李相夷啊李相夷,难怪十年前你不肯答应跟朝廷一起出兵剿灭金鸳盟,这都十年了,你跟笛飞声的关系还是这么的要好啊……”
李莲花淡淡道:“人无信而不立,四顾门与金鸳盟签订和平协议在先,若当真与朝廷联手围剿金鸳盟,岂非言而无信。这与我跟笛飞声的关系是否要好无关。更何况江湖中好不容易有一段和平的日子,再掀大战并无益处。”
单孤刀大笑道:“何必说的如此道貌岸然,说到底,最后不也还是你先撕毁和约,带着四顾门跟金鸳盟一决生死,害死了那么多兄弟!”他露出一个假模假样的同情之色,“笛盟主,本座真是替你感到惋惜啊,当年金鸳盟因为李相夷的讨伐死伤无数,他这又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十年之后你竟还不计前嫌,愿意出手帮他?”
李莲花面色一寒,心知他在挑拨离间,也仍是忍不住怒气上涌。
笛飞声换手提刀,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枚做工精致的冰片:“这最后一枚罗摩天冰,你找了很久吧?”
单孤刀瞧见冰片,眼睛先是一亮,但想到自己辛苦找寻许久的东西居然落在笛飞声手中,面色又是一沉:“此乃我南胤之物,还请笛盟主物归原主。”
笛飞声将冰片收回掌心,慢条斯理道:“南胤早已覆灭百年,这无主之物自然是能者得之。就算是乞丐讨饭也知道先磕个头,你向本尊讨要这等宝物,是不是该更有诚意一些?不如现在就跪下,向十年前那些被你害死的四顾门义士和我金鸳盟的盟众,磕头道歉,或许我心情好了,还能把这东西给你。”
单孤刀大怒:“笛飞声,你别欺人太甚!”
笛飞声淡淡道:“送上门来的狗,钻进瓮里的鳖,竟还毫无自知之明。”
李莲花听得叹为观止,早将坏心情抛到脑后,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压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