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磬顾不得跟笛飞声对峙,连忙带着万圣道众人奔出去,在单孤刀周围环绕护卫,警惕地盯着李莲花。
单孤刀跟拦截在大殿外的李莲花对视片刻,忽然纵声长笑,不再用手遮掩自己的面容。
原本就站在殿外的江湖中人看着被围在其中的两人,一时议论纷纷,直到佛彼白石等人拨开人群走出来,一眼瞧见了被拱卫在万圣道中央的人,顿时大惊失色:“单孤刀!”
方多病犹显得难以置信:“你,你不是十年就死了吗?”
单孤刀也不理会其他人,只盯着李莲花道:“十年……万万没想到我的师弟居然找了我十年,亦不枉我儿时对你的好。李相夷,被人骗,被一个你不放在眼里的人骗了十年,是不是很伤心呐?”
他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人群中议论声更大了。
石水喃喃道:“门主……?李莲花真的是门主?”
方多病更是瞪大了眼:“李莲花……就是李相夷?”
不想身后乔婉娩神色平淡地接道:“如假包换。李先生就是相夷。”
云彼丘闻言竟落下泪来,急忙就要奔过去,谁知乔婉娩早已防备他,见他身形一动,直接拔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
纪汉佛、白江鹑惊愕回身:“乔姑娘,你……”
石水转身瞧见这情形,倏地猜到了什么,一时睁大眼看着她。
肖紫衿也是一惊,连忙上前劝阻:“婉娩,你这是作甚?快把剑放下!”
乔婉娩用眼神逼退几人,冷声道:“云院主,十年前你对相夷所做之事实在让我没法放心,在他本人应允之前,就请你别靠近他吧!”
云彼丘一颤:“乔姑娘,你、你已知道了……”
“不错。”乔婉娩声音冷冷,剜过几人的眼神同样冰冷,“从前我一直不肯相信相夷死了,可几位院主却仿佛早已默认他的死讯,原来是因为你们早知道他中了无药可解的碧茶……若非这次相夷为救我出手,被我认出,几位院主怕是还要将此事带入棺材里。你们倒是情同手足,难怪知情不报,可相夷当年以赤诚之心相待,何尝不是将你们也当做兄弟手足?不想竟会得了这般报答!”
肖紫衿大惊:“你说什么?门主当年中了碧茶?”
乔婉娩微诧地看他一眼,显然有些意外他并不知情。
肖紫衿见状便知她以为自己也知情不报,一时间又惊又怒,甚至还有些惶急和懊恼,不禁口不择言:“可他看起来哪有半分中毒的模样?莫不是故意这般说辞好骗取你……”
“住口!”乔婉娩怒声喝止,满脸失望,“紫矜,方才见你惊讶,原是我误会了你,我该向你致歉,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揣测相夷。相夷他只说自己当年中毒坠海,甚至言辞闪烁百般遮掩,所以我想起了当年云院主前往东海寻找相夷,却挨了白院主一剑,后来又画地为牢十年……怀疑之下我去信询问无了方丈,才知道他是被身边亲近之人下了碧茶之毒。”
当年佛彼白石之间十分突兀的矛盾和许多不解之事顿时被串联起来,肖紫衿呐呐道:“怪不得……当时在后山他一直不肯出手,也一直说自己不会再回来……”他急切望向乔婉娩,“婉娩,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不是有意……”
“不必说了。”乔婉娩面色冷淡,“你约相夷去后山时,我和笛飞声都在那儿。你这些日子所行之事,我也一直看在眼里。我说过,你我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他,而是你不信我。可现在看来,你不光不信我,也不相信自己能比得上相夷,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想将这一轮太阳碾到泥里,不再耀眼……当然,或许我也有错,我没能让你交付信任,这证明我们终究不合适。紫矜,你我的婚约,还是就此作罢吧。”
肖紫衿脸色骤然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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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孤刀虽然暴露自己,却丝毫不显得惊慌,反而倒打一耙:“李相夷,一直以来你都看不起我,四顾门明明是我们一同创立,到最后却成了你的一言堂;当年金鸳盟虽然势大,可朝廷已经联络四顾门愿与我们一同剿灭这魔教,你却一口回绝……若非如此,我根本不会选择假死,逼你与他一决生死!现在看来,你果然早就跟笛飞声勾结到一起,否则他今日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专为你来出头!”
李莲花冷冷瞧着他,丝毫不为所动:“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当年你能联络江南七大漕帮共同抵制金鸳盟,今日漕帮这些人也是你找来的吧?还有,何璋一直也都是你的人对不对?师兄,你假死挑起四顾门与金鸳盟大战,不就是因为发现四顾门无法为你所用,我也不是任你摆布的棋子,外加被刘如京发现你在查南胤之事,所以干脆换个身份隐在暗处。”
他一字一顿道:“你一心只想着自己,有没有考虑过师父师娘?二老对待你我恩重如山,你当年假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师父他们的感受?”
见他提起漆木山,单孤刀便遏制不住怒气上涌,哪还记得原本欲要颠倒黑白的打算:“师父对你是恩重如山,可对我呢?师父的眼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徒弟?”
李莲花闭了闭眼:“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那么师娘说当年是你上云隐山报信,说我在东海与笛飞声决战……”
“我不过是将你李相夷被金鸳盟围困在东海,生死一线的事告诉他罢了。”单孤刀提起此事,面上竟是全然得意,“可惜师父当时正在闭关修炼最关键的时候,一听到你这个最心爱的徒儿出了事,才顿时心急,急火攻心、走火入魔……啪!被内力给反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