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挑眉:“那当然啦!笛盟主如今的功力,天下无人能及,能被你夸上一句,谁会不觉得与有荣焉啊。”
笛飞声盯着他道:“若真想听我夸,为何又故意要将我带离此处?”
李莲花暗叹老笛果然敏锐,口中却道:“这不是想跟笛盟主说说李相夷小时候的事,带你逛逛我从前居住的地方吗。”
笛飞声语气淡淡地拆穿他:“依你现在的性子,今日一路爬山上来就已经说够了小时候的事,云居阁内只怕还有不少你不愿意诉之于口的幼时窘事。如今你居然肯主动说出来,莫非此处还有什么是你不愿让我知晓的?”
李莲花都要惊呆了,他一直知道笛飞声聪明绝顶,却甚少见他展露这一点。只因这人一贯不愿费脑筋,而这世间大多数的事情都可依靠强悍的武力镇压,因此让外人瞧着,便觉金鸳盟这位盟主空有一身强大武力而不善谋,管理金鸳盟全靠下属能干。全然没想过笛盟主若是当真不够聪明,不善谋划,那些下属如何会对他这般拜服?
要知道金鸳盟那些盟众的忠心程度,那可比许多门派的弟子都要更强,如三王这般实力和脑子都不缺的厉害人物,被囚十年仍愿对他忠心耿耿。莫说是弟子,就算是某些掌门人的亲儿子只怕也很难做到。笛飞声能令下属心服口服至此,除了武功之外,于智计之上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只是没想到会在今日亲身体验一把……
不等李莲花感叹完,笛飞声已经将目光落在屏风一侧的储物箱上。
搬出箱子,掀开一看,其中全是被损坏的精巧武器,看尺寸大小,倒像是半大少年合用的。
笛飞声取出几件瞧了瞧,看到玉剑上镌刻的字,又瞧见箱底被刻意划花的李相夷的名字,顿时大怒:“这些是你小时候送给单孤刀的东西?他竟敢蓄意损毁,这般对待!”
李莲花连忙上前两步,伸手抚着他的胸口顺气:“好了好了别气了,我早就不当他是师兄了,你若为这事把自己气坏了我是要心疼的,这可不值当呀!”
笛飞声深吸一口气,拎着那柄被折断的碧玉剑质问:“上辈子你也是跟方多病来到这里才发现了这些?”
李莲花便含笑哄他:“这不是方小宝想看看他亲爹的遗物嘛……”
笛飞声显然已经猜到:“你那时仍然坚信他还是你的好师兄,看到这些东西又岂会不难过伤心。只怕你当时心里想的还是自己年幼时不知遮掩锋芒,这才令师兄心生嫉恨,将恨意发泄到你送他的这些东西上。说不得还要悔恨当年为何不知收敛,让一让他,以至于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你才发现此事,悔之莫及。”
李莲花惊叹:“老笛啊,你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修炼成精?否则怎能把我的心事猜得如此精准。”
笛飞声冷哼道:“你说过,单孤刀与南胤人的往来信件是在你师娘所居的南峰发现的。方多病带你回师门找你师娘是为了解毒,同门功法若要解碧茶之毒唯有以命相换,他那个蹩脚货根本不知此事,你也不会答应让你师娘以命相救。上云隐山这一路上你只怕也没少骗他,定是先到此地,再去南峰,恐怕前往南峰的一路上你也没少伤心。”
这还猜的没完没了了是吗!
李莲花登时翻脸,恼羞成怒地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不许再猜了!也不许再想,想到了也不许说出来!”
笛飞声见他生气,只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只是犹自心疼他上辈子的经历,闷不做声地将东西收拾好,放回那木箱之中。
李莲花见他神色不虞,知道他定是心疼自己,便上前抱住他,柔声劝道:“好啦,那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将来若是能抓住单孤刀,随你折磨便是。”
笛飞声哼道:“只怕你看在姓方的那小子面上,不会让单孤刀受辱。”
李莲花“啧”了一声:“说的倒也是……但折磨人也不一定要用刑啊,你不是还很气皇帝上辈子用方尚书一家子威胁我么?不如就把单孤刀放出去,让他跟皇帝斗个两败俱伤吧。”
他说着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事:“轩辕萧那臭老头,上辈子我好心劝他,结果他倒是小气吧啦的,还记着十年前我跑到皇宫赏花时他没打过我的那点小事……结果他被业火痋控制以后,不也还是叫他的徒弟杨昀春来找我求助么。这辈子没了业火痋,单孤刀无法控制别人,我倒要瞧瞧,他还会不会信誓旦旦再说单孤刀对他有恩,他更相信单门主呢?”
笛飞声见他说着说着又高兴起来,恐怕是早将上辈子的伤心事抛到脑后,心情便也跟着好转:“罢了,对单孤刀这样的人来说,恐怕没有比临门一脚时却发现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难受的事了。朝堂之事我们不参与,但在江湖上,我定要他身败名裂,再无后路可退。届时,他也只能背水一战,去争抢那永远够不着的皇位……”
李莲花笑着在他唇边亲了一口:“好啦,阿飞,等会咱们去见师娘时,你可记得别把这些也抖出去了,别叫师娘觉得你太过工于心计。咱们俩重来一世这样的事情就更没必要让师娘知晓,免得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