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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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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府后门咿呀作响,半张脸挣出门缝,梅倾秋双眼滴溜转动,未见端倪才整个人钻过缝隙。

她已然换回女装,但黄花闺女夜里二更方返,且酒味弥漫,如被家父逮住定要受禁足之罚的。

“小姐……”

溜进耳畔的女声绵软阴森,梅倾秋心中一颤差点以为自己推开了聊斋的门。她惊魂未定地按着胸口,嗔怪瞧着面前的阿矜。阿矜是她的贴身侍女。

“嘘……父亲可有寻我?”

梅倾秋蹑手蹑脚地移动。

“老爷晚膳时有问起小姐,我说你托人捎来口信,药铺要晚些关门。”阿矜随她穿过庭院,“现下与左大人在书房议事。”

“至今?左叔何时来的?”

“约莫半个时辰前。”

梅倾秋站定思忖着什么,阿矜在侧询问是否准备沐浴,梅倾秋心不在焉应了声好。

书房内。毛笔于宣纸上肆意横纵,笔尖斜行而勾,字立笔移,留下‘道’字。

梅穹搁回毛笔,笔架旁摊着拆开的信函。这封无署名的信早在他进屋前就被飞镖牢牢扎在桌上了。

“大人可信此函?”左孑终于开声问。

“杜撰往往建议在陈述之上。这封信既然落到我这,相较于内容的真假,更深的意图恐怕在于确认我的党派。”

梅穹将墨干的道字翻面朝下,重拾起毛笔。左孑靠上前磨墨。

“行动便与太子为敌,反之就是拥立……”

笔尖重压,一撇过粗,梅穹兴致去了大半,干脆放下笔走出书案。

纸上残留只差一笔的‘真’字。

左孑跟在后面:“难不成是太子设的局?”

“也不尽然。撰信人应是反太子继位的……总之,这事我们都该查一查。”

“明白,我这就去准备。”

左孑刚迈开几步,又被梅穹叫停。

“秋儿的药铺开张数日了,可还顺当?”

“前几日小姐为了济贫免费赠药,日落金山了还能见着门板上的人影。今日正常经营少了排队领药的,但也算打响了铺号。”

“十年来秋儿深藏简出,而今女大十八变终于摆脱罪犯之嫌。”梅穹长吁一口气,抬眼望月:“自颖,保佑她平安吧。”

数日后。

隆冬雪至,轻飘飘的雪花铺陈山丘树梢,经风一吹淅淅沥沥地盖在石砖路上,旭日东升又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这时街道上湿润阴冷,无需过于拉紧缰绳,马儿自个就会疾跑起来。雪刚融化的地面凉得很。

小白马驰骋过林径小道,马背上的人一拉缰绳:“吁——”白马停在长桂里栈桥前。

梅倾秋翻身下马,揉了揉小白马的脸,从背囊取出浸过盐的干草喂它。

稍远处,阵阵马蹄鼓动风声翻涌,马背上男子长衫为青蓝色,袖摆绣青白相间的竹叶,仿佛是被沾雪的树梢描上去的。

“吁——”

李秉昶勒停黑马,黑马又走了几步靠近小白马。

梅倾秋分一半干草喂黑马,心直口快说了句:“你的脚伤好啦!”

“秋公子何时见过我的马?”

闻言她神情凝滞,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光顾着找补,竟没注意对方正饶有兴致的暗笑。

“我看这马品相上等,前臂微有伤痕,才猜测兴许挨过伤。”

“噢?”李秉昶当真俯身去瞧,盯了好一会儿才从黑黢黢的马蹄子收回视线。“我没看出来。”

梅倾秋语塞,含糊着:“那是我看偏了眼。”

他笑而不语。

碰头地点于长桂里,所要去往的地方却在相反方向。

二人翻身上马,临去前李秉昶交代等候的随从不必跟着。梅倾秋这才知道,初遇时与宁枝发生争执的男子并非襄王心腹。

黑白双马驮人横跨草原,沿山路蜿蜒向上。旭日当空,纵马奔腾的人被晒得浑身暖烘烘,拉扯缰绳的手甚至浸出了汗。

他们自山顶俯瞰整个国度,黛瓦层层相叠,河流潺潺与丛林相贴,马驴皆比人形壮大,人如豆子一般。

“那处是邻县——东阳县——管辖的地界吧。”

李秉昶抬起下巴,点了点远处灰不溜秋的位置。

梅倾秋轻拉马疆往前两步。

“是了,东阳县的一个小村落,上礼拜惨遭悍匪入室抢劫,几户人家都被放火烧塌了。”

“自安州前往,马程不过两日,可见受命前往的督尉已耽搁了五日。”

李秉昶心中记下了,拉紧缰绳掉转马头,梅倾秋忽而开腔:

“王爷,我昨夜做了个荒唐梦。”

“何梦?”

“你可去过酒楼风正堂?”

见李秉昶无言摇头,梅倾秋将捏造好的梦境娓娓道来。

“风正堂建在安州商贾云集的长巷尽头。昔日人山人海的街道在梦中却变了样,见不着一个人影。乍眼望去尽是两足行走的马、兔子、狐狸,我就想这光怪陆离的,是人都灭绝了吗?

然后我听到戏腔和锣击,我循声到风正堂里去,终于看见人随琴舞动的身姿,戏台上有美人也有俊男,但被脚镣所拷。坐在底下的看客却仍是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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