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生略微一思索,决定还是先出手。
一枚响箭便冲天而起,半个匪寨都变得绚烂。
趁着被火光照亮的空隙,那个被叫做武四叔的汉子趁机夺门而出,杀向了这群死士。
一只手顶着卸下来的门板抵御射来的箭雨,一只手拿起刀迅速劈砍,带起的劲风呼呼作响。
叮啷——
刀与刀强硬的架在一起,激烈的摩擦甚至带起了火花。
武四叔大喝一声,手里的戟徒然回甩,当胸一脚狠狠的踹向离他最近的人影,反手将身后逼来的黑衣人的心口捅了个对穿。
“不要管他,主子有令,杀莫子期!”
急促的声音自夜空里响了起来,袖箭放出去的功夫,大地上隐隐有马蹄声作祟。
十几个黑衣人瞬间分成两批,一批继续与武四叔厮杀,一批冲着莫子期所在的屋子围追堵截。
“尔等放肆——!”
眼见这群人马上就要破门而出,武四叔目眦欲裂,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子期,用机弩,用机弩跑……啊?”
一支长箭裹挟着明黄的火焰,刺破夜空,射中正准备踹门的黑衣人,正中心脏。
明黄的火焰在人的身体和衣物上迅速燃烧了起来。
季浮生手持机弩,目光冷若寒刃,立在屋顶上,取箭开弩一气呵成。
莫子期手里的机弩,原本就是攻城杀人的利器,放在季浮生这个神箭手手里,更是如虎添翼。
嗖嗖嗖!
长箭飒沓如流星,又是三个黑衣人倒下。
火光横在门外,这群死士见一时半会儿无可奈何,只能先行围剿季浮生。
迎面射过来的飞箭,被季浮生一个翻滚躲过,钉住了她散落开的衣角,她毫不犹豫,反手扣动机弩,又射出三支长箭。
武四叔挥动着手里的戟送向敌人的脑袋的功夫,就看愣了。
这小小的山匪寨,竟然还有此等人物?一弩三箭,箭箭毙命!
他的脑海里划过这么一个念头的时间,又收割了一条人命。
“莫子期,给我卸个窗户。”
季浮生浑身肾上腺素飙升,一双眸子亮如星辰,跃跃欲试的又射出一支长箭,冲下方喊道。
弱柳扶风的大美人莫子期坐在窗户上,他扫了一眼窗户,使劲儿一掰,然后抿了抿唇,“有钉子,我卸不下来。”
废物。
季浮生从心里偷偷骂了一句,抬手射出最后一箭,缓解了一下武四叔被偷袭的压力。
箭囊被她射空了,轮到底下的黑衣人闷不做声开始冲她射箭,季浮生啧了一声,利落的一个翻滚,借着巧劲儿跳下屋顶,拿出莫子期的袖箭。
箭头被棉布包着,棉布上泛着一层油光。
季浮生从腰间解下荷包,内里装着硫磺,她朝着黑衣人的方向高高的扔了出去,反手从燃烧的老弟身上借了个火,干脆利落的射向荷包。
轰——
荷包被携带着火焰的箭头射中的那一刻,满天蓝色的火焰从天而降,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纷纷扬扬落了这群死士一脑袋。
火焰不大,但是足够灼热,这就足以让这群黑衣人生乱了。
季浮生从倒地的黑衣人身上拔箭,一边拔一边射出去收割性命。
遍地尸体,一片狼藉。
同样被烧了头发的武四叔,在检查了自家的少主完好无损之后,这位壮士当即朝着季浮生迎了上来。
“多谢女士相救。”武四叔把姿态放的极低,诚恳的冲她行了个礼,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在下武四,若非女士相助,我家公子怕是有性命之忧。”
一想到子期差点会在今夜死去,武四就感觉心头一阵后怕涌上来,连后背都在发凉。
子期对他大哥来讲,无疑是比命还重要,他一个月前答应大哥,一定会照顾好侄子——
若是侄子出事,他死都不瞑目,哪有颜面见大哥啊!
武四对季浮生是真的感激,就连放低姿态,也不觉得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一来是她救了子期,二来……
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女士,若是招揽到大哥麾下,岂不是让大哥更加如虎添翼!
季浮生一只手拎着机弩,虽然看起来姿态放松,但是却一直紧绷着身体,保证自己随时能动手。
她也微微拱手,“武四兄弟言重,举手之劳。”
少女漂亮又谦逊,甚至还带着文人那套礼仪风度。
别问武四怎么看出来的,他们军师就是这么一副模样,说话文邹邹的,行礼也和他这种大老粗不一样,举手投足老斯文了!
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土匪里的母老虎,武四听了这话支支吾吾压根不知道自己该说啥。
他侄子从他身后拽了拽他的袖子,武四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
“在下贤和军少主莫珝,字子期。”
莫子期微微拱手,一双寒潭般墨色的眼睛看向季浮生,再也没有了下文。
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女子很是干脆利落的行了个拜见礼,“在下季浮生,穿山寨大当家的,愿为少主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