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主院那边派人送了鸡汤过来。
来的是箫夫人身边的清禾,过来看看灵汐自己搬过来住有什么不适,并微笑表示,大公子本来要过来看她的,不巧着凉了,等过两日再来看望她。
灵汐捧着小碗乖巧点头。
谢天谢地,她病刚好,实在不想应付多动症还听不懂人话的大表哥。
灵汐来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刚开始日子挺好,她还小,身上还有个从小体弱的buff,二表哥也在,兄弟两人一般都是组团霍霍别人,祸害不到她。
今年二表哥被送去白山书院后,大表哥痛失左(同)膀(流)右(合)臂(污),家里又管得严,便盯上了家里唯一剩下的她。
还没见过的舅舅,平阳侯,听说被皇帝派往边疆,委以重任,好几年没回家了,所以她们一大家子相当于在京城的人质?
怪不得箫夫人管得严,宁愿让大表哥那个多动症在家里招猫逗狗,上房揭瓦,都不放人出门。
可惜从上次被拎出门的经验来看,大表哥已经快关不住了。
下次还是提前找机会向舅母告状吧,打断表哥那双大长腿,就不会老想着拉她出门了。
灵汐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满足。
她猜的果然没错。
几日后,天气晴好,无风,宜出门。
灵汐去给舅母请安,绕过一段长长的抄手游廊,还没进院子呢,就听到了大表哥的声音。
墙角有棵一人合抱的雪松,亭亭华盖,旁边竖了个靶子,只听“咻”一声,一只箭狠狠扎在靶心,箭羽轻轻颤动。
清禾站在一旁无奈:“大少爷,夫人说了,今日要是再借口身体不适,不去先生那里,她便亲手将您腿打折。”
箫慕风又取了一只箭,张弓搭箭:“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我说了,见过表妹便去。”
清禾叹了口气,再次劝道:“表小姐病了许久,性子都安静不少,您别吓着她,夫人又该生气了。”
又一箭正中靶心,箫慕风放下弓,皱眉:“表妹不爱说话了?肯定是她一个人闷了太久,我说要去陪她,说说话也好,母亲偏不让。”
清禾无力吐槽,大少爷,防的就是你啊!
灵汐站在院子外认真考虑要不要绕小门,身后跟着的清梅想笑又不敢笑。
好在没考虑多久,院子里便传来了箫夫人的声音。
箫夫人听着院里的动静,走到廊前一看,本该去先生那边的儿子居然还在,不由眉头一皱,冷声道:“箫慕风!”
还未来得及训斥,旁边便传来一声软糯糯的一声“舅母。”
转头一瞧,眉头舒展,欢喜道:“玉儿来了,快过来舅母这里。”
拉着她在地毯上坐下,问她饿不饿,又吩咐厨房做些点心过来。
箫慕风看着表妹进门后便满眼都是笑的母亲,啧了一声,将手中大弓扔给侍从,大步过去,唤道:“玉儿妹妹。”
箫夫人看了一眼儿子,并不想在乖巧的玉儿面前骂人:“你表哥今日该去上学,听说你过来,非要见你一面,你们兄妹俩说说话,我去看看给玉儿做的点心。”
身边伺候的人都退至廊下。
箫慕风感受到母亲临走前眼神的杀气,双手作揖,郑重一礼:“之前害妹妹生病,是哥哥不好,在这里给妹妹陪不是了。”
少年今日劲装箭袖,一头黑发束成马尾,身形挺拔,清贵无双,一个月不见,又往上窜了一截。
十二岁的少年公子,已然是芝兰玉树,清俊无双了。
灵汐心酸,之前好容易长到他腰,现在跟他说话又要仰着头了。
一个锦盒推到灵汐面前。
灵汐好奇打开,里面放着一只彩陶,小心翼翼拿出来,是一只圆滚滚的小猫,触手生温,活灵活现,憨态可掬,小孩子两只手都握不住。
箫慕风见她爱不释手,放下心来,笑道:“玉儿这是不怪哥哥了吗?”
灵汐抱着小猫,慢吞吞点头:“舅母应该罚过表哥了,我原谅表哥了。”
箫慕风笑容一顿。
灵汐心里舒坦了,看来果然挨打了。
箫慕风看着眼前的表妹,小小一只,比之前瘦了好多,有些心疼:“还是以前胖些好,妹妹要好好吃饭,这么多日子,都没见妹妹长个。”
灵汐:“……”
这天聊不下去了。
正巧这时清禾送来点心,打断了俩人诡异的氛围:“夫人说,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大少爷和表小姐也好多日没见了,兄妹俩好说说话。”
等清禾退下,对面的少年突然笑了一声,挺拔端坐的身子往后一斜,端正有礼的贵公子转瞬变得潇洒随意。
灵汐静静看着对面的表哥表演大变活人。
“表妹啊,”少年公子笑眯眯地撑着脸笑,“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笨,今日我才发现,你这一病,好像变得更聪明了呢!”
我现在也才六岁啊?
“哥哥就喜欢这样的,不愧是我们家的人,你小的时候,我还担心,好不容易来个个单纯善良的小妹,带坏你了可怎么办。”
箫慕风真情实意感叹:“母亲还特别嘱咐,说别带坏了你,我和你二哥做些什么都不敢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