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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追猎(亚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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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从前厅长那里听说过hermana要往中部发展。这不是hermana和gawery达成的合约,这是我和你达成的。如果您帮我们,我们通过中部港口的货物可以给您让利百分之二。”

“我不答应呢?”

椿芙微笑起来,与此同时,两把冲锋枪架起来,枪口正对着亚莲。

“那您就不能活着出去了。”

还有十分钟。

亚莲心情平静,面上皱紧眉而后松开:“我可以答应你。”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椿芙要如何保证她回去之后不会翻脸不认人呢?

合同?

帮派没有法律。

“太好了。”椿芙拊掌,“那么,跟我去看看曼斯的女儿吧。”

伊万被软禁在地下室的一个房间。她几乎没住过这么糟糕的地方,除了十年前科研院的朋友比较穷,只在首都买了一间公寓,她有时候会去参加睡衣派对外,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海湾区的别墅或是中央区的大平层里和不同的人消磨夜色。

旅游、攀岩、度假、露营、开直升机、马球、秀场、帆船运动、蹦极......不论什么,她都玩过体验过。她最喜欢的是从自家别墅后面的山坡上坐滑翔伞落在她的私人海滩上。她的人生充实丰盈,身上的肌肉是户外运动自然锻炼出的,皮肤是在海岛晒成的天然小麦色,和泡在健身房、专程美黑的白领不一样。——如果不攀比,如何取得高人一等的骄傲?她喜欢比较,喜欢竞速,她永远是赢家。

但她觉得自己和那些沉溺物欲毫无内涵的人又不一样,她不明白那些玩过一遍的东西为什么还要不断玩下去,就像她不理解朋友为什么会痴迷于花大量时间精力和不同的人约会长达十年。她把恋爱该经历的都经历过后就对爱情不再感兴趣。

朋友说她是太追求新鲜感,不,她只是喜欢分析价值。她搞了二十年的科研,谁都没资格评价她是三分钟热度。她喜欢分析价值,从二十八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亚莲刚出生。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使命,她的使命就是去体验一切、享受一切,去追求真理,去明白这片大陆诞生的真谛。她知道自己值得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东西。

所以她也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社会权利运动,连工人罢工的夜间演讲她都去听过,她们当时反对的还是她朋友家族企业打破了工会要求的工作福利里第三十八条。关于维利奥地缘政治的原住民社会权利运动她也参加过,以及十年前在维利奥突然兴起的单雌繁殖者社会运动,她同样参加了当时的聚会沙龙。她结识了很多温暖善良的朋友,她很高兴自己被这样的人包围——哦,抱歉,说错了,她现在在思考自己的真实内心,有的话在媒体面前说说就好。

她被关进来时,隔壁房间有人和她打招呼,说自己是单雌繁殖者,被强行抓进来当倡伎。其实她不认识太多单雌繁殖者,她只参加那些倡导者在星级酒店里举行的单雌繁殖者权利沙龙以及和她们出入名流聚会募集资金。

她已经研究过这些人了,所以她懒得搭理她们。单雌繁殖者正如那些底层人一样粗鲁、野蛮,进了风俗产业的倒是被训练得很好,至于其她人,就像鬣狗一样到处觅食。

有一次她和认识的小报记者去东南洲做一篇战地报道,刚出国际酒店一条路不到就被当地一群单雌繁殖者抢了所有装备,连衣服都被剥光,要不是当地士兵赶到,她们说不定连肉都要被剔下来做烤串。

之后她们汲取教训带上保镖深入贫民窟,发现这些底层人、单雌繁殖者都在酗酒赌博吃药,刚做了工又把钱花在合合博(当地一种小型赌博游戏)上。很多人甚至不工作,每天泡在酒馆睡觉,靠抢劫盗窃维生。

有了那样糟糕的经历,加上她在维利奥时也被下城人偷过,再看到没进风俗俱乐部受训的单雌繁殖者或者任何下城人,她都只想翻白眼以及敬而远之。谁知道她们还藏了什么坏心思,这群懒惰愚笨还爱赌博盗窃抢劫的野蛮人——当然,她知道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但她依旧会对此产生厌恶情绪。她认为:就算知道蟑螂为什么出现,你难道不想消灭它们吗?她不得不想到,就该把她们全部带去风俗俱乐部拔掉利爪和獠牙训练成有礼貌的正常人。

除此之外,她也很清楚单雌繁殖者社会运动兴起的原因,资本回报率持续高于经济增长率,必然加剧社会断裂。尽管的确存在这些不平等,比如单雌繁殖者的社会地位普遍低下,常常被人轻视,但影响社会地位的主要是经济和政治原因。近代维利奥的阶级僵化很严重,不光是单雌繁殖者,所有底层人都一样——虽然不如西丹严重,单雌繁殖者已经无法通过合法渠道跨越阶级。

同时单雌繁殖者的就业压力远大于双雌繁殖者,但倡导者们应该考虑的是为什么分离剂卖得那么贵;分离剂为什么不纳入医保;单雌繁殖者为什么不被允许和别人建立经济联盟——伴侣关系;以及最重要的,只有贫民区的单雌繁殖者才需要考虑这些,而富人区的单雌繁殖者都过得很不错。

还有一个争议,倡伎问题。

由于大部分倡伎都是单雌繁殖者,人们逐渐对全体单雌繁殖者都产生轻蔑和性意味,连不少有钱的、认为自己更加高贵的单雌繁殖者都饱受其害。

这里又要提到维利奥乃至五大洲一千年的宗教问题。

三个大型宗教各有不同,唯独在这一点上异口同声。教旨和主教们宣称,单雌繁殖者不能与单雌繁殖者结为伴侣或是交往过密,她们都是“完人”,结合在一起会毒害世人;而与双雌繁殖者结为伴侣更是会伤害对方并被母神降罪。

无神论者对此嗤之以鼻。但对身处这些国家的人来说,她们认为这就是真理。

再来一些梳理不完的小小的繁复的社会问题加成,带来的影响就是单雌繁殖者无法与别人结为联盟。众所周知,人越多越强大,团结才是力量,但现在单雌繁殖者只能单打独斗。

当然也有很多单雌繁殖者偷偷和同类建立紧密关系,这里又要分情况。如果同一阶级的单雌繁殖者不打算跨越阶级只是合作谋生,真心实意的也有很多对。如果底层单雌繁殖者要跨越阶级,她们之间就会牵扯到私利,没有法律的约束又有利益的引诱,背叛是显而易见的。被背叛的单雌繁殖者只会痛恨自己的同类。

如果他们都不想跨越阶级,那对统治阶级来说更是一件好事。

在多方面因素的打压下,单雌繁殖者大部分都是底层人,而且难以跨越阶级。如何利用这些底层人赚更多的钱,这就是资本家需要考虑的问题。

倡伎。单雌繁殖者在两千年前被奉为行走的母神,这些历史在普通图书馆里都找不到,但维利奥国立大学的图书馆里有。那时候她们有非常高的地位,任何部落都以拥有单雌繁殖者成员为傲,她们是许许多多部落的首领——这很奇怪,伊万在阅读这些史料时疑惑于原始社会医疗并不发达,为什么不断生育无法停息的单雌繁殖者能领导族群。

从这些史料中伊万提炼出了一些关键信息。那时候的单雌繁殖者美丽强悍、性情暴虐,尤其是“天人合一”日,动辄杀人消磨内心的躁动。“天人合一”日就是她们子宫内游离卵子和普通卵子自然结合孕育胎儿的日子——双雌繁殖者则是通过磨镜自然分泌出游离卵子利用普尔兰大陆的地心引力完成任何一方的单向受孕。每个单雌繁殖者自然生育的具体日期不一定相同,但都在二十岁、二十二岁......一直到三十岁。因此伊万猜测,宗教诞生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反抗单雌繁殖者过去的统治。她周游世界、用钱取乐,早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总而言之,单雌繁殖者们曾经有极高的地位,同时有着天然的血脉优势,大多很漂亮,和其她人有生殖隔离。

而几十年前引领风俗产业的资本家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付出分离剂作为工资,对单雌繁殖者来说分离剂很贵,这样的酬劳已经足够。大部分单雌繁殖者只会憎恨自己不停生育的“诅咒”,而不会憎恨分离剂的价格和保险公司。就算她们发现这个问题,正如当时在维利奥金融街的工人游行,无济于事,带来经济爆发的金融街与银行家已经控制了这个国家。——当然,还要牵扯到长达一百年的愚民政策和巫师史里后时代开启后诞生在人间的巫师也越来越少以至于单雌繁殖者中的巫师也越来越少。

太穷了,吃不起饭,不停生孩子,要暴动吗?不,还有一条路呢。风俗是暴利,老板会给高工资,还有分离剂拿。而且人们都鼓励她们做风俗,风俗是合法的产业,是服务业,名字也很好听。做风俗的时候所有人都对她们笑,大家都喜欢她们。好吧,那就去做吧。

她们是自愿的。风俗俱乐部的老板们都这样说。头脑灵活的资本家们还创造出了更多消费美色的合法产业,这下连其她人也踊跃参与。人们喜欢单雌繁殖者身上的肌肉线条和她们无比美艳的五官轮廓。许多电影巨星和秀场超模都是单雌繁殖者。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不保障单雌繁殖者的参选权和议员席位,她们无法进入这个国家的政治系统。她们在电影屏幕里走上顶峰,却在荧幕背后被用来寻欢作乐。

之前提到过美色是暴利犯罪的起点,在左翼运动席卷东北洲前普尔兰国家从不对此进行管控,现在也只是稍有收敛——受到运动冲击后资本主义国家内部也分出不同的左翼政党进行改良以防止竭泽而渔彻底被推翻,但每个国家的改良情况不同。用维利奥举例,竞选公职依然需要花很大一笔钱,越高越贵,有的甚至接近几亿维币,不是资产阶级的人当不了官员。政党崇拜自由经济,崇拜金钱,资本天生就要逐利,不要限制它。

所以受到“诡物”影响后的那砂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在她眼里,资本家们手上都沾着血,和帮派有什么区别?

这些人无视人权,用钱当子弹,和她用真子弹有什么区别?

资本家能用钱换权制定规则又在自己的规则里得到这么高的社会地位,她为什么不能?

除了后续几段话是那砂的想法,前面都是伊万的研究和整理分析——除了巫师部分。

她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东西。

她对单雌繁殖者的社会运动失去兴趣并退出这个社交圈是在倡导者们拿了财团的钱纷纷要求保护倡伎权利以及宣称将要在开国总统雕像旁边塑起一座单雌繁殖者倡伎雕像让大家饱含敬仰之情地闝倡时。

她知道自己是个傲慢的人,她瞧不起和自己不在同一频率的人,也瞧不起这些对钱如饥似渴、显得一点也不体面的人。这些人从上到下都不聪明也不勤奋,她已经厌倦。

此时傲慢的人正蜷缩在坚硬的床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太硬太疼,她的皮肤太软太脆弱,经不起木板的磋磨。

直到睡意压倒身体的疼痛,她终于要坠入梦境,锁链和钥匙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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