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如果她不戴这个臂章，当街抓人，很有可能被一群正义之士围殴，也不得不花一部分精力去处理这些人，任务也许就会失败；而阿谢尔姐妹在之前提到的猎物论和这种现象以及她戴臂章的行为不谋而合。

为了保障外勤人员不受到任务以外的干扰，她们的证件也有国际稽查局的盖章。就算是一个看起来再柔弱温顺或是畏缩猥琐的人，一旦拥有了它，证明了自己的权力，就不会有太多人想要招惹。

伟大的权力，伟大的社会地位。

——这是阿谢尔的感叹。

话又说回来，阿斯特拉有两个计划，一是拿着证件破门而入大喊：MGP！二是当小老鼠暗杀曼斯。

第一种，如果面向良民，曼斯就会如同瓮中之鳖，但这是招待帮派迷幻剂贩子、也许会为她们开户并发行保密货币的银行家聚会——阿斯特拉刚听到的对话消息，不可能没有黑色交易。这群人给曼斯打掩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她让出一条路。

第二种，阿斯特拉绕了一圈，没看到小老鼠能钻的地道。两个保镖把守只一人能通过的门口，一楼还有八个膀大腰圆的墨镜护卫守在栅栏角落。

阿斯特拉立刻想出了第三个方案。

曼斯的车。

老鼠偷偷溜进地下车库，用最古老的方式撬锁。果不其然，防盗锁开启，汽车发出了鸣笛般的警报。

阿斯特拉躲进阴影深处，过了一会儿，一个门童打扮的人匆匆跑过来，确认车牌号后又匆匆离开。

如果再来的是小妹，她就把小妹转化成她的孩子；如果再来的是曼斯，她这趟目标就有了，直接把曼斯杀掉或者也转化成她的孩子——这应该有难度，曼斯看起来不会感到恐惧；如果再来的是门童，她就打晕门童拿上钥匙打开车门乔装打扮一番把钥匙还回去最后藏在车里暗杀曼斯和小妹。

几分钟后，小妹拿着钥匙赶来，把警报关掉。

“嘿。”阿斯特拉出现在小妹身后，紧紧地抱住她的脑袋捂住他的嘴巴。小妹惊慌地挣扎起来，却完全扭不过五个信徒供养的阿斯特拉。

“胆子真小，给我省力吗，好孩子。”

阿斯特拉扭断小妹的脖子，过了一会儿，小妹睁开眼睛，嘴里嘟囔着mama的单词。

刚降生的孩子还有点空白的懵懂，下一秒被二十多年的记忆冲洗出明朗的神情。她揣着钥匙跑回去，对曼斯说：“老大，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哪里来的野猫野狗碰着了。”

曼斯点点头，说道：“合同签好了，我们走吧。”

小妹接过厚厚一叠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走入车库，打开车门，曼斯坐进长条的白色皮质后座，伸手在柜台上拿了一杯香槟，而小妹踩下油门往机场方向驰去。

此时天色已晚，路灯在车窗外连成一道昏黄色的粗线。

曼斯突然感到有些不安。

“得碧，这些纸箱子原本就这么高吗？”她指的是自己对面吧台后面的纸箱。

开车的小妹没有回头，与此同时，纸箱猛地翻起来砸到曼斯身上，酒柜上的酒全摔在车里的地毯上。曼斯躲过一把泛着寒光的刀，下一秒抓住阿斯特拉的手臂把她压在地上。

阿斯特拉挣脱不开，略略有些惊讶，瞬间断臂求生，另一只手将小刀扎进曼斯的脖子。

阿斯特拉被重塑过肉身，她淌着血的胳膊瞬间复原。曼斯见状，神情狠厉：“巫师？！”

曼斯知道巫师，应该是雪尔告诉她的。和“诡物”越亲近的污染物，越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小刀插进去，熟悉的画面再度出现，刚买的武器又一次溶解在黑泥里。这次溶解速度缓慢很多，威力也没那么大，但依然不是现在的阿斯特拉能抗衡的。

阿斯特拉干脆用酒杯碎片作刃，抱住曼斯连捅三十刀，皮肉割裂的顿音穿刺六十回。但曼斯似乎无法被杀死，阿斯特拉的手指都开始溶解，于是暴退几步躲开她身上流出的淤泥。

曼斯身上燃起火焰，又一次次熄灭。她的手突然也变成一滩淤泥，像一条蟒蛇一样射向阿斯特拉，一路溶解沙发和柜台。

曼斯甚至研究出了属于污染物的攻击方式。

阿斯特拉知道不妙，她无法抵抗淤泥，这东西像是直接泼来了一盆浓硫酸，任何防御都不起作用，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像样的盾牌。她干脆拔起一旁的柜台重重地压在地毯上作为阻拦，然而这只让淤泥迟缓了不到一秒，紧接着，阿斯特拉被淤泥洞穿身体。

她的身体无法再恢复，因为淤泥在吞吃她，从内脏到血肉骨骼，每一寸都一口一口食用。这就是B.I.G的“吞食”。

“我知道你是谁。”曼斯突然说，他看着正在被淤泥吞食的阿斯特拉，看着她正在涣散的绿眼睛，“你是亚莲派来的。亚莲和巫师合作了。我先杀了你，再回去杀了他。”

坐在驾驶位的得碧突然扭转方向盘撞向一边的山崖。崖下有着深不见底的湖泊，不知道能不能让曼斯葬身于此。

曼斯想用淤泥破开车门逃出去，却不料被肚皮残缺的阿斯特拉扑过来紧紧抱住。

汽车翻倒，车里所有人都被颠起来，视野里是一片黑暗。只有几秒——或者十几秒？时间过得又长又短，汽车坠入了墨色的湖底。

过了一会儿，不知何时溅射在崖壁上的淤泥缓缓堆积成人形。她垂下头，看着湖面上荡起的涟漪。

远在西丹北部中央安保厅附近酒店的维达又开始流血，这次是鼻子耳朵都在往外冒。

罗叶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她，手足无措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维达接过手帕擦了擦血，对罗叶说：“曼斯那边失败了，看来对付她也要聚集起足够数量的信徒才行。麻烦你去帮我买点补气血的东西吧。”

红枣桂圆阿胶之类的，可以煮成茶喝。

一小时后，罗叶赶回来。

维达开始吃热气腾腾的猪肝炒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