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会进化啊!”看着扑在小妹身上撕扯皮肉内脏的无脸人,阿谢尔大惊,“变异了?!”
阿尔让拽着姐姐一边开枪一边后撤,无脸人依旧没有止境般密密麻麻地涌上来。
“这次是真要死了!”阿谢尔对妹妹大喊,“连楼都跳不了啊!”
阿尔让无暇她顾,她的脚踝被从侧面扑过来的无脸人抓住,连踹两脚都不松手。她一枪打爆无脸人的头,下一秒被三个无脸人扑倒在地。
“阿尔让!!!”阿谢尔尖叫起来,对着扑在妹妹身上的无脸人拼命按动扳机。她们姐妹虽然一方活着另一方不会死,但必须要有身体接触才能快速修复,如果修复速度太慢,双方很有可能死亡。无脸人燃烧起来,阿尔让一把推开污染物,又被一群无脸人压倒。
而阿谢尔脚步一缓,身后的无脸人们也扑倒了她。
阿谢尔的武器在这过程中脱手,她只能用手臂努力挡住无脸人朝她脖子咬来的大嘴。无脸人一碰到她就开始燃烧,一排排尖牙却还是倔强地啃在她的手臂上。她手上的肉被这群野兽咬碎撕烂又愈合,饶是如此,很快也只剩一截白骨。
血不断地涌出来,刚从她的肉里咬出来是温热的,流了一会儿就冷了。
阿谢尔疼到止不住颤抖,全身肌肉绷紧用于缓解痛楚,光是这样就耗尽了所有精力,以至于再没有反抗的力气。她想凌迟大概也就这样吧,人能挨三千多刀,她能被撕成多少口的肉条?
很快,上百个无脸人压在她们身上,堆成小山丘。阿谢尔露在外面的手指也被燃烧着的无脸人一根根咬断。
她的骨头上不再有新的肉长出来。
狙击枪枪管里射出了第十颗子弹。
无脸人群中拿着步枪的人摇摇晃晃地倒地,与此同时,最后一片无脸人应声消失,就像一团一戳即破的泡沫。
咚、咚、咚......
一瞬间万籁俱静,只剩下远处隐隐约约的烟火声、头顶无尽无音的月色。
以及阿谢尔胸腔里逐渐长拢的血肉、继而恢复的心跳。
她原本暂停的呼吸声也再次响起。
阿尔让踉踉跄跄地扑过来:“阿谢尔?阿谢尔?”
阿谢尔睁开眼睛,看着眼眶湿红的妹妹,笑起来:“阿尔让,你居然哭了。”
“......谁哭了。”
阿谢尔闭上眼,深呼吸,再猛地睁开眼,鲤鱼打挺地蹦起来:“看吧!我家狙击手!”
没有声音,没有人。
回应她的是空荡荡的世界。
familia的小妹们都死了,不会再有人对她说:“小瞧你们了啊!”
阿谢尔四处张望,只看到遍地湿漉漉黑乎乎的尸体。
“姐,她们不是我们的朋友。”阿尔让提醒她,“她们是帮派的一员,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恶不作。如果不是因为巫师不能对普通人类动手,她们也应该被我们杀掉。”
阿谢尔说:“我知道,只是......”
“要是她们没出生在西丹、有别的谋生路就好了。”
她们贴着建筑走,一路返回刚才离开的那栋楼。然而吃惊的是,这里也有几具尸体和战斗的痕迹。她们警惕起来,掏出检查仪查看,但没有黑点红点。谁会突然从中间出现,杀了人又消失?
“姐姐......”
微弱的声音响起来,阿谢尔望过去,竟然是躺在沙包后面、原本给她们发武器的小妹。
她们赶紧跑过去。阿谢尔蹲在她身边,看着她腰上冒血的弹孔,手足无措。
“隔壁在放烟花,我和姐姐说我也想去看烟花。”小妹浅棕色的眼睛注视着阿谢尔的脸,但没有聚焦,只是轻轻地说,“姐姐说,她们就是去给我放烟花的。”
“但我知道,她们是去和坏人打架。”
“坏人和很大的怪物来了,坏人怎么这么坏,我想看烟花......”
没等阿谢尔想出什么安抚小妹,她的瞳孔便涣散开,抽搐一下安静了。
“走了,姐姐。”阿尔让站起来,把阿谢尔拽向北街。
天台上,维达装好第十一颗子弹,再次看向战场。
由于良好的视野、检测仪的协助、对污染物的熟悉程度,她能清楚地找到每一个分裂出无脸人的污染物本体。把检测仪上的黑点消除到只剩一个后,街道上已经没有活物迹象,她准备找出最后那个污染物。
就在这时,一束光突然落到维达身上。维达低头一看,滚落在地的竟然是一根烟花棒。
看到它的瞬间,维达抬高枪口对准对面楼顶狙击手的脑袋扣动了扳机,而后装上第十二颗子弹,命中楼道里靠窗的一个人,刚才是从那里射来的烟花棒。
对面的狙击手刚看向瞄准镜,还没在亮光中锁定维达的脑袋,就见她抬起头冲自己微笑,露出了属于捕食者的碧绿眼睛。
恐惧、恐惧。
恐惧的气息陡然蔓延。
下意识扣动扳机,身体已经软软倒下。
几分钟后,狙击手的心跳与洞穿头颅的枪伤同时恢复,只有血蹭得满脸湿漉漉。她睁开眼,像刚出生不久的幼童一样熟悉一会儿自己的四肢,而后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和对面的维达对视。
维达微笑着轻声问:“好孩子,你该叫我......?”
两人的绿眼睛别无二致,彼此像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狙击手张嘴,声音沙哑别扭,如同婴儿学语。
“......啊啊.....ma、妈、妈妈......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