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贺从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中，心中冒出了太多的疑问，但他一个也问不出口。

是李琦叫他今天起那么早的吗？

为什么李琦叫他小鱼？

昨晚两个人一起打了游戏吗？

他不是很喜欢槐花香吗？

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能很自然地相处，为什么在我面前就不行？

一上午过去，楚珣莫名地感受到了秦贺身上的一片低气压。

他也试图问了几次，但秦贺完全没理他，答案这不就出来了。

每次只要不理他就是生气了。

中午放学，李琦过来拿了保温壶就走了，齐帅回家吃饭，他们俩去许山店里吃。

自从许山开了这个快餐店，刘慧芬就去店里上班了，店离学校近些，所以他们俩上了中学后，中午都是在店里吃饭。

店铺上有个阁楼，家居用品还挺齐全，许山和贺芸偶尔忙不过来就会在这住下，也有一件属于秦贺的小房间。

躺在床上的楚珣，看着背对自己的秦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个人一向坐得笔直，肩背越来越宽，楚珣觉得如果秦贺在人群中也这么背对自己，他也能一眼认出。

“你在干嘛，不休息吗？”

“我昨晚睡得挺早的，今天精神很好。”

“……”楚珣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楚珣向来都是有话就说，秦贺一上午对他爱搭不理的，他有点无措，“你一上午都没理我，怎么了？”

“谁没理你？你问的我都回复你了。”

事实上确实是回复了，但全都是“嗯”，“哦”，“好”，“不用”。

这跟没理有什么区别啊。

楚珣仔细想了下，好像每次李琦来找他，旁边的秦贺比平常还要安静沉默，想到这就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喜欢李琦？”

“我喜欢他干嘛？”

“那你讨厌他，是吗？”

“……”

等了半天，秦贺还是没有回答，楚珣铁了心的要他回答，又问了一遍。

“你讨厌他吗，回答我。”

秦贺放下了手中的针织毛线，转过身，看着已经从床上坐起的人。

“楚珣，不要再自以为是了。”

楚珣张嘴想要反驳，可是他觉得秦贺说得对。

“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是你自己在随意揣测，你觉得我喜欢，你觉得我讨厌。”

“我问过你了，你每次都是沉默，拒绝回答，我只能揣测。”

“你知不知道，在我面前，你总是表现得非常不自在，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让自己这样。”

楚珣不敢看着秦贺，低下了头，连带着声音也变低了些，“我怎么样了？我就是想更多的了解你，想跟你关系更好一些，想缩短和你之间的距离。我不自在？我的确不自在，你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原以为是一开始不熟，所以我努力的跟你搭话，找你玩，四年，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了。”

现在一句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楚珣心中苦涩泛滥，眼睛都红了些。

很好的朋友，秦贺听着他的肺腑之言，四年是很好的朋友，李琦一年也是很好的朋友，都是很好的朋友，有什么差别呢。

到底是在不满什么呢？

秦贺起身走到楚珣面前，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只是在半空停了一会儿，又收了回来。

“你的朋友很多，而且你和他们一起玩比和我玩开心多了，不要给自己寻不开心。”

楚珣抬头将秦贺推开，力气有些大，秦贺被推得往后退了一小步，泛红的双眼盯着面前的人，他嘴角居然还带着笑，“你什么意思？”

秦贺看着他，收了笑容，“我不要一个和我相处，浑身却不自在的好朋友。”

“不想交朋友就不交，扯什么自不自在的，秦贺。”

秦贺苦笑，“只是作为好朋友，给你提个建议，离让自己不开心的人远一点。”

楚珣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自以为是？我没说过和你做朋友不开心，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是啊，他在别扭什么呢，秦贺不明白，为什么楚珣不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好朋友。

“你愿意让我靠近，我很开心，能成为你朋友这件事，一直都让我很开心。”

又是这种心脏快速收缩的痛感，秦贺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试图缓解这种不适。

“我不自在，是怕你不喜欢我做的那些不好的事。”

楚珣安慰的话语还在继续，后面说了什么，一句都没听清。

原本想就此把人推开，谁知这人不退反进，秦贺心慌了起来，那种想要楚珣只属于自己的怪异想法又不断的在脑海里咆哮。

他抱住了还在不停说话的楚珣，怀里的人停止了话语，反而回应了这个拥抱。

他沉醉在心脏收缩的痛感里，怀里传来的阵阵暖意缓解了他所有的不快。

秦贺觉得自己是个恶心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