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已至下旬,气温也越来越低,这几天还下起了大雪,四周都被雪覆盖,河水结了冰,河面上也是一层白的。公路两旁的白桦树上还挂着些枯叶,风一吹,时常会有雪堆落下。路上积雪较厚,为了安全起见,三个人这几天都是步行上学。
雪下了似乎一整夜还没停,并排走在公路上的三人,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
三个人,两把伞,楚珣穿着一件黑色过膝棉袄,衣服上的帽子只能简单地遮住脑袋,并不挡风,露在外面的脸被风雪吹得红红的,左手插在棉袄兜里,右手插在了秦贺的外衣兜里,不经意地撑在了举着伞的胳膊下面。
“嘶,冷死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让小贺比平常早一点起床叫我。”
齐帅把伞靠在肩上,双臂交叉固定着伞柄,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缩在袖子里的手拿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照来照去。
他心里还憋着一股起床气,现在都快要被这破天气给冻没了。
闷闷的声音从捂住口鼻的围巾里冒出来,“那也不能这么早啊,天都还没完全亮呢。”
“6:50多了,今天下雪,天还得过会儿才亮。”
楚珣扭头看了眼身旁撑着伞,说完话的男生,带着一顶深蓝色的针织帽,帽檐多出了一些刘海碎发,脖子上戴着一条灰色围巾,遮住了半张脸,但是白色的短款棉袄好像在这个人身上增添了一丝暖意。
楚珣哈出一口冷气,“还好,冬天的作息表没夏天那么早,时间还很充足啦。”
走了一会儿,踌躇半天的楚珣还是开了口,“要不我还是自己撑伞吧。”
“不冻手了?”
“……”
楚珣没带手套就出门,撑了没多久的伞,手就被冻得僵硬,是自己厚着脸皮挤到了秦贺的伞下,手伸进他的口袋里取暖。
但是看着人家一路上都撑了这么久的伞,实在是无法心安理得的继续厚着脸皮了。
“谁没冻过手啊,伞,我来撑。”说着便把手从身旁人的口袋里抽出,去握伞柄。
“你太矮了,撑着更累。”
“……”
齐帅在家天天被家里人当猪养,个子从小就比别的小孩拔高的多,小时候还留过一级,所以比同级的孩子看着更高更壮,现在看着都快有180多了。
“贺哥,瞎说什么呢,鱼哥还小,你得理解13岁小孩的身高只有167。”
“有道理,理解。”
楚珣还在奋力挣扎,“穿鞋170了。”
长大了,个子也高了,不像小时候那会儿,走路慢吞吞的。
到了学校,齐帅跟他俩分道扬镳,一个教室在东边,一个教室在西边。
今天许是雪下得太大,这会儿班里都没多少人,坐在最后一排,离饮水机最近,楚珣每天都是最先接到热水的那一个人。
“杯里有水吗?我刚烧水了,我待会儿帮你接?”
“有,我妈泡的花茶,喝吗?”
楚珣点了头,秦贺拿着黑色保温杯的杯盖给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还冒着白烟。
“好香啊。”
“有点烫,吹会儿再喝。”
楚珣靠坐在墙边,双脚踩在椅踏上,缩成一团,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豆沙包,一手拿着那杯花茶,吹着热气。
喝了一口,楚珣就觉得这味道很是熟悉,“是槐花啊?”
一杯茶还没喝完,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臃肿的身影。
“我靠,小鱼你还真来这么早?”
秦贺往门口望去,又是李琦,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带着个酷似八嘎的绒帽,很符合他的气质。
“叫你妈呢叫,说了别在学校这么叫我,别贱啊。”楚珣放下手中的杯盖,冲着门口的“大胖子”吼道。
楚珣讲脏话不是一两天了,但是在秦贺的面前,他都会尽可能的避免,只是和李琦玩得多了之后,他就没那么克制的不讲脏话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秦贺的有些想法和感受很多时候他都忽略了。
就像现在,他在秦贺面前说脏话的次数越来越多,说得也越来越脏。他问过秦贺,讨不讨厌这样。
秦贺当时什么也没说,但楚珣心里觉得他是讨厌自己这个样子的。
李琦坐到楚珣前面的空位上,手里拿了一个保温壶,打开后拿出了一碗蛋酒。
“来来来,昨天带你掉分了,今天说好给你的补偿,嘿嘿,我妈早上做的新鲜蛋酒,你上次去我家喝了,后面不是念叨了好久。”
“我靠,这分掉得我可太愿意了,好喝好喝。”
楚珣觉得李琦笑得像个大傻子一样,特别是还穿得这么的臃肿。
“你看起来好暖和,这个帽子看着好有趣,给我戴戴。”
没等李琦说话,楚珣就伸手往他头上把帽子扒了下来,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楚珣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秦贺,眼底一片冰冷。
“我靠,你是发热体吧,这个帽扇贴着脸好暖和。你麻麻还缺不缺儿子,我去当你弟弟吧。”
楚珣两手夹着帽扇裹住的脸,头晃来晃去的。
“这么喜欢的话,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到时候我给你送个更暖和的。”
“琦哥你也太好了吧。”
“咳咳,有个小小的要求……”
楚珣继续喝着蛋酒,“什么?”
“大胖子”噘着嘴,“以后带我上分的时候,能不能别老骂我了。”
“菜逼不该骂吗?”想了想人家对自己确实挺好的,于是又加了一句,“……赏你三次免骂金牌。”
聊了一下会儿,班上的同学都到得差不多了,李琦才离开教室,回了自己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