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昙愣愣地抬手,摸了摸下颌处被掌风刮过的地方,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一股变态的快感席卷全身。
“什么意思?”
宋檩只注意他说的话,根本没留意他的表情。
中都的消息时有传来,可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收到宫里的了,在此之前,虽有疑惑,却也坚信芸妃那里不会有什么岔子。
太后撒手不管,老皇帝半死不活,试问还有谁能控制后宫?
他能收到消息,显然是芸妃出事了。
“皇后和薛家联手了。”
宋檩起初的表情有些惊讶,很快释然。
陆家已经被逐出中都城,接下来不管是回原籍还是流放更偏远的地方,都远离了权力中心。
华承乾虽然废了,陆家却不能任由自己落败。看来他们仍在挣扎,不惜放下尊严留在中都,权力真是个让人着迷的东西。
太子出事后,承王的处境并没有很好,反而牵扯进了另一桩案子。一向不起眼的老五被封璟王,着手尚书台改制事宜。
陆皇后不是个沉迷悲痛中的来,既然圣上没有废了她,那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中宫之主的位子坐久了,有些事情的敏感度自然而然就有了。
华承璟能快速站稳脚跟,后宫绝对有人助他。
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人课不多,位分不能太低,关键得受宠,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可不多,刚好有一位都满足。
刚升妃位且能自如出入养心殿的芸妃成了头号嫌疑人。
芸妃的身后虽没有家族,但众人皆知她是太后宫里的人,圣上信任她。想要扳倒她绝非易事。
与薛家联手是当下成功性最大的选择。
想清楚来龙去脉,宋檩笑得有些讽刺,“大昭这位皇后高贵了一辈子,家族没了,儿子的太子之位也丢了,不知孤零零的中宫可还如意?”
瞿昙想到了以前的事,眼神微暗,透着股子意味不明,“世家大族里长大的人,大都身不由己。”
“你当年被退婚,不也一样?”
其他的事她赞同,但这一件却持保留意见。宋檩一脸坚定道:“这只能说明我没有做太子妃的命。”
“便是当初我没有被退婚,如今的华承乾也不再是太子。”
“不见得吧。”较之以往的含蓄,这回他反驳地相当干脆。
宋檩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阿眠的本事我见过,你若跟他成亲,绝对是为后的命。”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有些躲闪,听得出别扭。
真不知道又是闹哪出。
宋檩清楚自己的需求,不管华承乾还是华承坤,都无法满足她的需求,退不退婚的结果相差不大。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檩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便要出门去,却被他死死堵住门。
她抬了抬手,“劳驾。”
瞿昙发散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暗暗懊恼自己失态,扯了扯嘴角,又恢复带笑的模样。
“还打算去码头?”
宋檩看了他一眼,见人终于恢复了正常,抿了抿嘴,“不,我打算去叙旧。”
那对夫妻对他们避而不见,那她就来个偶遇,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若真可以避开,免不了落人口舌。
只要那二人见了自己,接下来的事便无后顾之忧了。
“阿眠知道人在哪?”
宋檩有些诧异,他又知道了?
在那双半分怀疑半分惊讶的眼神之下,瞿昙勾起嘴角,笑得一脸荡漾,“走,听曲儿去!”说罢,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原以为会是勾栏院舍里的靡靡之音,却不想到了地方有些出乎意料。
一排排木房子建在河边,两岸茶楼里的歌女抱着琵笆唱吴侬软语,座无虚席。歌女不见得多漂亮,歌声却个顶个得出彩。
河道中忽而游过一搜摇橹船,晃晃摇摇,只见歌女坐船头,中有二三贵人跟着咿呀呀唱出声。
歌声飘进宋檩耳朵里,一下就被勾住了眼球。
“想去试试?”瞿昙敏锐地发现她的眼神,虽是提出意见,却已经拉着人往一旁停靠着摇橹的地方去。
“要一艘船,配个嗓子轻快的歌女,马上出发。”
宋檩想拦住他,告诉他别忘了此行是来做什么的,就见宋姿来到小渡口。
她没有发现自己,正穿着一身稀罕的云锦,迈着轻快步子往船家走去。
宋檩当下别撤回手,往她身边去。
“二妹妹,别来无恙啊!”
突然出现的宋檩吓了她一跳,自打来了扬州,她才知当年在中都的日子多么无趣。三妹妹这个称呼已经许久没人叫了。
“宋檩?你怎么在这?”问完这句话,宋姿才想起前几天夫君的话,秦小王爷夫妇到扬州了。
原以为前几日没找上门是彼此分开,如今想来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也不知今日吹的什么风,把他给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