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游戏终于进行到了最关键的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陶瓷娃娃刘累的身上。
它会怎么做呢,是作为“玩家”也说出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是直接跳过,在八名人类玩家中开始新的一轮?
他们都在等待刘累的答案。
刘累笑容满面,“请九号玩家在两分钟之内说出一件只有自己做过、在场其他人都没有做过的事,现在开始倒计时。
“哎呀,我就是九号玩家呢,那我要说啦。
“我叫刘累,我有一个很爱我的爸爸和一个很爱我的妈妈,我们一家三口每天都生活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天上的红蛇突然开口了,原来它也会说人话:“九号玩家撒谎啦,只有九号玩家一个人要吃蛋糕,吃蛋糕,吃蛋糕……”它卡带般不停重复着“吃蛋糕”三个字。
刘累脸上那用墨水画出来的笑脸突然就变成了哭脸模样,“我没有撒谎,撒谎不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我没有撒谎,爸爸妈妈很爱我。”
然而红蛇十分无情,它直接切下一大块蛋糕强行塞进了刘累嘴里,“蛋糕这么贵的东西买来也填不饱肚子,还要浪费那么多的面粉和奶油,纯粹就是浪费食物,听话的好孩子才不会要吃蛋糕。你吃了蛋糕,你就是坏孩子,你知道农民伯伯种麦子有多辛苦吗?你要把浪费掉的面粉都补上!”
红蛇用尾巴夹着餐刀,咔咔几刀就把刘累的身体整个切碎了,然后露出了下面的第二层身体。就像俄罗斯套娃,另一个稍微小一些的、完整的刘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至于剥下来的那一层陶瓷碎片则全都插到了蛋糕上,和他们的断手断腿堆叠在一起。
俄罗斯套娃也是有尽头的,如果把刘累脱到最小的那一层,会发生什么呢?
智瑶思考着。
如果他是游戏的开发者,就会在这里设置不同的结局分支,两种极端的,把刘累脱到最大值或是最小值时是一种,还有一种就是中间值。
他们既然都已经进行到这里了,那最好的选择无疑就是按照把刘累脱到最小值的那一条路线走,说不定还能触发特殊结局。毕竟很多游戏的开发者都爱这么玩,要求玩家必须达到一些极端条件,才能触发真结局什么的。
有机会他得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
刘累恢复了笑脸,语气也恢复了正常:“一轮游戏结束啦,现在大家有五分钟的自由交流时间,可以像好朋友那样互相聊天、取外号、吐口水、讲脏话啦!不过不可以离开座位哦,少了最重要的殴打环节确实很遗憾呢,不过五分钟过后我们还要继续进行游戏哦。”
随后,它就开始自顾自摇头晃脑地哼起了生日快乐歌:“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
众人都明白要抓紧这段时间做好后续的策略沟通。
智瑶抢在第一时间说:“汤大小姐,我有一个想法,我认为接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应该继续撒谎,让刘累的外壳损失数达到规则范围内的最小值。
“很多现实中的单机游戏都有类似的设计,达成不同的条件可以触发不同的结局。
“这里很明显就是一道分水岭。刘累的外壳损失数为最大值时是一条,最小值时是一条,中间值时是一条。或许在中间值里,偏大值或偏小值也能划出两条结局线来。但是相对来说,要达成中间值的条件都没有达成极限值的难度高。所以我认为,这个游戏真正的结局很可能就藏在最大值或最小值两者之中。
“而我们在第一轮里,已经走在去往最小值的道路上了,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达成这个条件。”
众人还在消化智瑶的提案,侯冠王却已经开始习惯性杠精附体了:“说的倒是容易,咱们这些人里,就你最不怕砍了,你有想过小婵受不受得了吗?”
“受不了也得受,这就是目前最好的一种方案。无论哪种方案,小婵都得被砍,砍得快一点,或许还能早点结束游戏。况且,你就没有担心过这场游戏的结局吗?现实世界中的很多单机游戏,并不是一直顺着走下去就能通关的,而是有必死结局,你难道想要那样?”
必死结局?这句话戳到了侯冠王的软肋。
是了,在之前的世界线里,他们每次走的都是中间值,是那条必死的结局。最后那个凄厉尖啸的巨大鬼影的怀抱真的就是活路吗?谁也不能确定。怎么看都不像。
哪有活路会是这么恐怖的东西。
侯冠王被智瑶说服了。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等着汤嘉禄定夺。
汤嘉禄看着智瑶那双温柔而坚定,主要是漂亮的眼睛,哆嗦着嘴唇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但是现在咱们不可以先回一点血吗?”
这个问题智瑶也没有答案,他们全都看向了在那边唱歌的刘累。
刘累停了下来,笑容僵硬地答道:“吃外带食物,处死。”然后继续开始摇头晃脑地唱他的歌了。
现在压力给到了张新桃。
张新桃说:“我的蟠桃每30分钟才能生成一个,最多同时储存三个,没办法在游戏结束后一次性奶到所有人。所以我要求每颗蟠桃给谁吃,必须由我来决定,任何人不得争抢,否则即使我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我也不会再使用异能了。”
汤嘉禄说:“那就请把小婵排在第一,我排在第二吧。”
“不。”张新桃拒绝了汤嘉禄的请求,“我会把自己排在第一,小婵排在第二,大小姐您在第三位。因为只有我活着,才能奶大家。”
汤嘉禄哆嗦着嘴唇,咬牙道:“行,第三就第三,就按你们说的办。”
刘累停止了哼歌,宣布道:“自由交流时间到,游戏继续。”
*
蔡榴和管桐一个说:“我从没有帮自己的两个弟弟写过语文作业。”一个说:“我从没有装作爸爸给大姐的班主任老师打过电话,帮她请病假。”
智瑶则说:“我高中时的同桌,是我上辈子的亲弟弟。”
“三号玩家撒谎,只有三号玩家一人需要吃蛋糕。”
*
这是智瑶经过深思熟虑后,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最有问题的不是他是否给同桌带了牛奶,而是他的同桌本身。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为什么有很多事件连接不上,那是因为少了一个人。有人本该做的事情却没有做,这才导致事件与事件之间出现了断层,其他人也无法将事件有衔接地做下去。那个人就是他的同桌。
他不是智宵。智宵对他的称呼一直是“学长”,哪有人会叫自己的同班同学“学长”的,他又没有留过级,那就只能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同班同学。
他的同桌是另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在他的记忆里占据了重要位置的人。
*
[恭喜你,发现了这个游戏的隐藏彩蛋。]智伯瑶又出现了,他擅自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擅自大笑着,[找回丢失的记忆,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这个游戏的秘密。]
“这个游戏的隐藏彩蛋?我看分明是你自己的擅自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