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一响,有人欢喜有人愁,像曾新知这种总排名终于冲进前二十的,属于前进者的,喜笑颜开。
像池轻晚这种在这里第一次考试就斩获年二的——咋就垂头丧气了呢?
让本来就遭遇了滑铁卢的同学看他更气了。
譬如曾新知前桌,跌得太猛,跌出了年级一百开外,转头骂骂咧咧给曾新知问候出题人的祖宗十八代呢,瞥见池轻晚在最后目光呆滞,丧着张脸有气无力地收拾书包,差点也顺带着把池轻晚一块儿问候一下。
“你小心惹起公愤。”余向收拾东西一向很快,经常是在最后一节课前就收拾好了书包,靠在一边墙上插兜等着池轻晚。
这种肉眼可见的等待像种无形的催促,往常池轻晚都是碍于余向在等自己,收拾得也快,两个人出校门都是早得一拨。
但此刻,池轻晚树懒一样往书包里扔着本子,憋着一肚子情绪接余向刚刚的话:“毛线。”
收拾好东西,池轻晚书包飞扬过去挎在肩上,平时跟在余向身后的他第一次自己走在了前面。
曾新知被池轻晚书包飞过去时带起的风扇到,目瞪口呆转头和余向对视上,问:“轻晚这么完美主义的吗?”
余向摇摇头,递给曾新知一张单子:“帮我提前给班长交了。”
说完便也匆匆出了教室。曾新知一看,嘴巴长得差点脱臼。
是李向媛发的关于补习的意见征求表,余向在同意的框里打了个勾。
年级第二因为考成了年级第二从而失神落魄,年级第一考了年级第一还要来参加补习。
……好变态啊。
曾新知抬头望了眼教室天花板上的灯,觉得这灯光好刺眼,默默从兜里翻出自己的表,把原来打在拒绝上的勾划掉,改了一下和余向的一块儿交给了李常杰。
放学时的人潮格外拥挤,余向追出去没有看见池轻晚的身影,八成是先行一步了。
余向揣在兜里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放慢了脚步准备自己一个去坐车。
但因为刚刚等池轻晚的缘故,今天出来得稍微迟了些,校门口外面台阶上窄窄的空地,已经被围得有点儿挤。
有孩子不住在城里,所以遇上周末,得来接回家的;
也有纯粹就是宝贝孩子,爱来接的;
更多还有约好一起走的小情侣在等对方的。
虽然拥挤,但这两拨人倒是泾渭分明,各自站成一片。
余向这种模样出挑的帅哥一走过,就能吸引一批人的视线。
但聚在一块儿说话的家长里面不乏也有认识他的。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站在人堆前面,给旁边的人喋喋不休夸着自己的出息儿子。
瞥见余向朝校门口走来的身影,她把左手里提着的菜换到了另一边,拽了拽旁边那个人的衣袖,声音比刚刚说上头了还要大上几分。
“你们家老常这两天出租跑得咋样啊?”没等旁边的人回答,她先故意叹了口气,“还是你命好啊,家里还有个顶梁柱,不像我只能一个拉扯我娃。”
身边的人一愣,问她:“为啥?”
女人伸出粗壮手指上戴着戒指的手,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说:“死了,被人捅死的,那杀人犯的孩子这会儿也刚出来。”
爱八卦的人不在少数,加上她大嗓门的加持,瞬间让周围人的目光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余向同样也一眼认出了不远处这个站在最中央的女人,身形微微一滞,目不斜视,加快脚步下了斜坡。
叫好的车停在一个关东煮小摊前面,余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确认没有池轻晚的身影,自己跨进了车里。
司机一愣:“另一个呢?”
“今天有事,自己先提前走了。”余向解释说。
司机“噢”了一声,跟着渐渐拥挤起来的车流慢慢向前寸着,说:“今天咋出来的有点儿迟?这已经开始变得堵了。”
余向没打算把池轻晚供出去,靠在车枕上随口扯谎:“作业忘了拿,回去取了一下。”
司机侧头打量了他一眼,看余向面色如常,纠结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来的时候,我刚好拉上了白彩萍。”
余向不咸不淡地应道:“嗯。”
这个车的司机叫老杨,算起来和余向也有点儿沾亲带故,和余奶奶交情也好。
所以余向联系他让来专车接送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余向也算是半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于前两年那事儿,他也知道。
而刚刚来的时候碰上的白彩萍,就是曹苑杰他妈。
其实这女人的名号让人闻风丧胆,是他们这一带出了名的悍妇,不是骂她,实在是因为她纯粹是不得理也不饶人的那种。
曹苑杰他爸死了,她倒没有多伤心,上坟的时候还笑着拍短视频记录来着,被人在背后说了几天的脑子有病。
后来得了余向家赔的钱,就更神采奕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