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望着对方颤抖的指尖,思绪忽然飘回到幼时喂养的那只受伤的白雀。那时母亲总是说,沾了血的生灵不该被温柔以待。可凤瑾此刻的眼神,分明比包扎伤口的布还要柔软。
「噬金堂的‘青蚨毒’。」凤瑾从瓷瓶中倒出一枚解毒丸,递了过去,「半个时辰内会全身麻痹,你先服下这枚解毒丸压制一番。」
「我们要改道清平县了」,一道留言符在凤瑾眼前无风自燃,「暗影在那里发现了噬金堂的线索」。
「西南五里有个山洞。」应雪突然打断她,声音虽然虚弱却依然坚定,「先在那里包扎伤口稍作休整」。
凤瑾挑眉,「受伤的是你,逞强的倒像是我。」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伸手揽住应雪未受伤的右臂。施展轻功向目的地掠去。应雪闻到了她发间的茉莉香中混进的血腥气。这种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庙会那晚的糖画,那甜蜜的滋味,此刻却让人的眼眶一阵发酸。
山洞比预想中的要宽敞许多,岩缝里渗出的山泉在如水的月光下泛着清冷的银光。凤瑾点燃火折子,跃动的火光惊飞了栖息在洞顶的夜蝠。应雪靠坐在岩壁旁,静静地看着她在火光中忙碌——红衣美人撕裙裾为绷带的模样,比月下舞剑更加令人惊心动魄。
「忍着点。」凤瑾握住她左臂的同时,应雪低头看着被撕碎的衣服,突然开口:「我是不是欠你更多钱了。」
金翎在凤瑾的指尖顿了顿,「我这衣服不贵。」她垂眸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况且......」
况且什么她没有说出口,应雪在剧痛中恍惚想到。当看到刚好的手臂又添新伤时,凤瑾的指尖轻轻抚过其中一道陈年疤痕。应雪的肌肉骤然绷紧,却听见她轻声问道:“这道伤,是第一次杀人时留的?”
“是师父的试炼。”应雪望着跳动的火苗,思绪飘回到遥远的过去,“十二岁生辰那日,他把我扔进狼群。”
那时的她,握着的剑比自己还要高大,当狼牙无情地撕开肩膀时,心里想的竟是灶台上没吃完的寿面。后来应厉说,会疼才能记得住杀人的感觉。
凤瑾突然将额头抵在她完好的右肩。应雪感觉到温热的湿意渗透了衣料,听见她近乎呢喃的低语:“等事情了结,我带你去过真正的生辰日。”
夜风卷着这句话飘出山洞,惊起了林间栖息的飞鸟。应雪望着洞外璀璨的星河,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希望这个日子快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