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道:“陈将军晨也来,昏也来,莫不是在我们府上落了东西?”
陈浮确笑了笑:“方才我让门房通报,发现姑娘入睡。杜姨娘怕我等急了,本想差人直接叫醒,是我体谅姑娘清晨劳累,不好扰了歇息。于是由着下人领我随处乱逛,恰好转到此处,索性边喝茶边等姑娘醒来。”
“这就怪了,我还以为将军在我们府上丢了东西呢。”谈怀玉意味深长地打量某人的脸。
他装作听不懂,唇角一挑:“怎么,看呆了?”
“唉,丢了便丢了。多一张少一张也不碍事。”
敢情这是在暗骂他不要脸和厚脸皮呢?
“确实,本世子就这一张俊脸足矣。”陈浮确毫不在意。毕竟那两个词,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
见他摆出世子姿态,谈怀玉咬牙一笑,恢复常态:“那么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瞧着方才张牙舞爪的狸奴瞬间收了爪牙,陈浮确不由失笑,然后不动声色地掠过院外一处颤动的绿植,用手指蘸了蘸杯中茶水,在桌上写下几字。
谈怀玉发现他忽变谨慎,也察觉四周异样,上前几步,认出他所写正是“安富楼”三字。
“不去。”
“保证安安全全地送你回府。”
“为何非得让我去?”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陈浮确勾唇,“我这人记忆较差,却还记得谈将军曾许诺若缺人手,姑娘可与我一起调查。”
谈怀玉:“既如此,我去便是偿还了下元夜欠下的人情。”
陈浮确显然是已经忘了这事,微微一滞,才漫不经心应道:“行。”
两人一路沉默去了萧阳城西的高楼。
隔着几条街便瞧见了高悬的“安富楼”匾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是。”谈怀玉皱了皱眉,“赌坊?”
“沈临最近三日总会在酉正出现在安富楼。”他顿了顿,“从城东赶往城西需要小半个时辰,他却费劲横跨萧阳,用着少得可怜的月俸下注,只为在酉正推牌九,不觉得奇怪吗?”
谈怀玉:“此刻天还未黑,离酉正还早着。”
“那谈姑娘先去王记稍候。”陈浮确指了指对面酒楼,“我去处理跟在身后的尾巴。”
*
陈浮确在附近街巷中穿梭,偶尔停下来给身后的尾巴留点喘息的时间。
那人闯入小巷猛地见到陈浮确,愣了片刻,抱拳跪下:“世子殿下。”
“邵和,阿娘派你来盯着我?”
“世子恕罪。”
他眼风一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是。”
“起来吧,派人好好留意着沈临那边动静。”他总觉得萧阳往后不会太平。
不远处的路边,褐袍男子虽是吃着汤饼,可耳朵眼睛密切监视两人动静,见他们走后,正欲跑去报信。
谁知刚起身走了几步,双腿被石子一击,重重扑倒在地,吓走了好些行人。
邵和抽出粗绳绑住他的手腕,陈浮确眼疾手快地堵住褐袍男子的口腔。
“说吧,谁派你来监视我?”
他大声一喝:“西梁大将军卜兰。”
闻此杀人不眨眼的敌国魔头名号,周围零零散散的百姓都被吓得大惊失色。
“抱歉抱歉,奉命抓贼。”陈浮确含笑安慰各位百姓,接着毫不留情地朝刺客脸上扇了一巴掌,“这贼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陈浮确往男子嘴里塞了块布条,起身掸掸灰尘,似嫌弃那人脏了衣袍。
然后冷笑一声:“带回去,我倒要看看,还能从他嘴中撬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