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在大雨倾盆之前回了府。
青琐望向窗前的寒丝,回头忽问:“小姐是如何想襄王世子的?”
“你也看出来了?”谈怀玉微惊。陈浮确狂热追随者众多,若是有人得知方才状况,那还她不被她们生吞扒了皮。
“婢子虽是愚钝,察言观色尚可。”青琐想了想,“自世子归京后,好几次偷瞄小姐,还悄悄在笑呢。”
看来其他人暂未发现,谈怀玉心放回了肚子。
经过几次相处,早已排除世子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可能,还暗道他见人都是一副表情,没想到对她全然不同。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故作正经道:“你最近眼神不大好,今日让小厨房煮点决明子粥吃。”
“小姐惯会捉弄我。”
谈怀玉唔了一声:“身为贵胄,世子自傲不蛮横,毒舌却正直,当真很好。只是他的喜欢太过冲动。就像路边遇到一块喜欢的胭脂,苦于身上没钱,急急与摊主约定,结果回府取钱后又看到馋嘴的吃食,转而选择填饱肚子。”
“那也没说不买胭脂啊。”青琐思量半天,对话中之意似懂非懂,“……小姐哪哪都好,就是太爱钻牛角尖。”
谈怀玉毫无疑义地点头,继而道:“我抗拒相亲,实际打心里觉得嫁给谁都无关紧要。所谓感情来去如风,襄王世子面上说喜欢我,可男女情爱往往是先动心者先脱身。我并非木石,被一位品格样貌身世样样俱佳的公子追求和立誓,定会沉沦,处于被动。我宁愿他直接强娶,这样还会对他心有芥蒂,不至于掏心掏肺,如果之后背弃,只当他本就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不会落得个失魂落魄的下场。”
听这番话,青锁知她是因赵姝和谈洵武之间的往事而忧虑,最终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瞧着雨势渐小,谈怀玉走到桌前提笔书信一封,看着信中内容犹豫再三,还是攥成团扔进纸篓。
“之后有人寻我,若非急事,一律不见。”
青锁熏衣的手随之一滞:“柳姑娘也不见吗?”
“柳文清不受家族重视,但将自己养得活泼热情,落落大方,我当真佩服,也庆幸与她交友。不过我认为她更多是与我同病相怜,乃至她的病情更甚于我。”怀玉想了想,“我知道今日之事不是她的错,奈何我心中不爽,毕竟受她几次出卖。先暂时回避一段时间吧。”
如她所愿,青锁回绝柳府的几次拜帖。
又隔了小半个月,柳文清亲自登门,青锁费了好些口舌劝说,就连往日里交好的柳文清贴身婢女芸香还向她说情。
她能怎样劝?谈怀玉决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
正想着,青锁绕过游廊,远远瞧见一个皮肤黝黑,中等身材,腿似微瘸,赶路而来的骑装中年男子,疾步前往府上书房。
一股莫名熟悉和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青锁入了内院,进屋见谈怀玉给窗前绿植悠闲浇水,随即屏退了屋中婢女。
她是越想越不对劲:“小姐,我见方才一人有些熟悉,瞧着像是族人。”
怀玉蹙眉:“徽州离京十万八千里,这时来人许是让怀安回去祭祖吧。”
听完粗略的描述,那人模样渐渐在脑中成型,她当即起身拉着满脸疑惑的青锁从侧门溜了出去。
主仆二人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眼见离谈府已有了好一段距离。
青锁后知后觉地面色苍白,道:“小姐,那人该不会是谈启忠吧?”
“没事的,都过去了。”谈怀玉柔声安慰,忽觉周身不自在,于是朝来时路望了一眼。
这么一抬眸,隐隐瞧见茶坊二楼似坐了两位华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