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乘马车去了沈清池从小长大的村镇。
沈清池的父亲早亡,母亲在世时是一个秀才、在乡里当教书娘子,他十四岁那年母亲也病逝了,便将母亲的遗骸与父亲合葬在了村子北面的山坡上。
薛珩的马车停到了山坡脚下,和沈清池一同下了马车。
只见山上荒草丛生,寥寥几处野丘,不知是谁家坟地。
薛珩微微松开了沈清池的手,看着他跑过去拜倒在一处荒坟上。
只见一抔黄土前有两株翠柏,苍绿的柏枝在寒风中微晃,放眼四周荒山野岭,冬季植株都落了叶子,遍山无绿,满目荒凉。
沈清池在母亲去后便时乖命蹇、饱尝悲酸,已有近两年未能前来祭奠母父,坟头杂草已生。
沈清池跪在坟前土地上,仿佛久经苦难、无依无靠的人骤然见到至亲,不禁热泪滚滚而落,哭得很是厉害。
薛珩吩咐随从把路上买的供品摆上,拿了一壶清酒递给沈清池,沈清池接过了酒,焚香祭酒,叩头三遍,哽咽道:“孩儿不孝,二年未来看望母父……”。
薛珩在他身边,也亲手焚了束香,随沈清池叩拜了三回。
沈清池拭了拭眼泪,续道:“母亲、父亲,孩儿如今已嫁了薛家姐姐为侍奴,她……她待孩儿很好,你们泉下可以放心了。”,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薛珩看着有些心疼,心想看样子沈清池是打算对自己托付终身了,也罢……
薛珩便对着沈清池母父的坟茔道:“晚辈薛珩,今既纳沈公子,在此立誓终生不负,如有违誓……”。
沈清池在旁听她如此说话,先是微怔,听她要发毒誓的意思,忙捂住了薛珩的嘴。
薛珩微微一怔,低头看沈清池朦胧泪眼却着急的样子。
沈清池忙道:“妻主……你……”,薛珩握住沈清池被寒气冻的冰凉的手,口中却继续道:“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沈清池听到此句,如轻雷在耳边一炸,心里怦的一下,一时不知作何感想……抬眸看她,眼眶不由自主又泛起了酸意。
薛珩低头看他哭肿了的眼眶还泪眼迷蒙、却又泪珠欲落似的,便拿出手帕擦了擦沈清池脸颊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别哭了,都快哭成小花猫了。”
沈清池微微羞赧,微微松开了抱着薛珩的手,抬眸看着薛珩,声音略带着哭泣后的鼻音低声道:“妻主何必立誓……”
薛珩凝视着沈清池的眼睛,低声道:“清池,你既对我托付终身,我自不会负你。”
沈清池闻言心里一颤,他知道他不该相信女人的山盟海誓,可眼前的薛珩看上去是如此真挚,他的心便不由自主摇动了。
沈清池微微垂眸,敛去了眸中情绪,静默片刻,低声道:“清池多谢妻主。”
薛珩微微叹息,也没说什么,陪着他在坟茔边站着。
沈清池看着薛珩,忽然道:“还有一壶酒,妻主陪清池饮两杯吧。”
薛珩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侍从拿来酒,沈清池斟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薛珩。
薛珩接过,两人对饮。
沈清池喝了好几杯酒,他以前本没怎么喝过酒,在回春楼的一年里,虽时而不得已会喝上两杯,酒量却依旧不大。
壶中又是烈酒,沈清池喝了几杯便微有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