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随明一楞:“我发?”
裴行砚看他:“不然?”
“......”苏随明一脸不理解,“我才不发,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又补了句:“你要是想发,我把照片给你。”
“不,就你发。”裴行砚斩钉截铁。
苏随明瞅智障的眼神瞅了他好几秒,脑子一发光,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哦~钓鱼呢?”苏随明挤眉弄眼,贱嗖嗖的,“想让你的小男朋友着急、心疼你?”
“啧啧啧,段位有点高啊,进化成裴狗了。”
裴行砚不爽地“啧”道:“知道了就别嘴贱,赶紧发。”
“要是谢川找你,先来问我。”
苏随明撇嘴:“行行行。”
十月一日傍晚,天不作美,下起了雨,天地灰蒙蒙一片,才出站的谢川抬头仰望天空,心情更加郁闷。
一路上他的脸都是臭的,时不时地看手机,静不下心,心里压着事。
谢川给裴行砚发消息,说自己到了,问他人在哪儿。
才摁熄手机,抬脸就见着不远处撑伞走来一个高挑的身影。谢川提了下背包,直接冲进雨里。
裴行砚见状,稍变了脸色,加快脚步朝他走去,“跑什么?等着我过去接你......”
“伤哪儿了?啊?”话未讲完,被谢川焦急的语气打断,眼睛还一边到处查看。
裴行砚不语,盯着他。
“你他妈说话啊?要我现在扒了你的衣服看?”谢川昨晚担心得几乎一夜未眠,可见不到,再着急有什么用,现在见到了人,压着的情绪猛然爆发出来,“你要担心死谁?打视频不接,一问话就转移话题,告诉我会让你脱层皮还是怎么?”
“你瞒个屁啊!本来就见不到,存心让我着急是不是?!”
到后面话几乎是吼着出来的,周围过路的人频频侧目,自动绕远了些。
裴行砚深深地看着他这幅失态的模样,等他发泄完,说:“着急啊?”
谢川瞪他:“废话!”
裴行砚极浅地勾了下嘴角,但不是高兴的情绪,而是掺杂了沉闷的苦涩,他缓慢地对谢川道:“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刹那间,谢川如遭抽去灵魂般呆愣住了,刚还躁气满溢的脸瞬间惨败下来。
他楞了许久,周遭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了,唯有翻腾汹涌的心绪和眼前的裴行砚。
雨势渐大,这把伞快庇护不住两人的身躯,冰凉的雨丝砸到皮肤上,谢川才缓然动了动眼珠子。
他发出类似嘲讽的一声哼笑,失了平静:“好......好啊,敢情是演了一出戏,教训我呢?”
说实话,裴行砚这一手真是好算计,效果太他妈强了,让他也受了一把煎熬、抓心挠肝的痛苦。
裴行砚神色沉沉,抬起手抚摸谢川的脸颊,“你太固执,我说了那么多次都不听,事教人,一次就行。”
“我知道你的性子,闷着苦不愿说,但你现在总体会到了,被瞒着骗着是个什么滋味儿。”
“我就是这样,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谢川面色动荡,虽知晓他的用心,但还是不爽,“说白了,你跟我是一样的人,很多时候做出的都是一样的决定。”
“你真的就没瞒过我什么吗?”
如果是裴行砚面临困境,或者受伤,他真的会告诉谢川让他为自己担心吗?
雨丝倾斜,一滴雨落进了裴行砚的眼中,他闭上眼,握着伞柄的手用力了些。
片刻,睁眼,雨滴化作浓雾散开了他眸中的沉郁,他缓然道,“所以,你还是在跟我犟?半点话听不进去?”
这语气稍显威压,直接勾起了谢川的反骨,他属于吃软不吃硬。
本来他心里觉得自己是有些不对,恋人之间若长久欺瞒,不吐露真言,哪怕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也不是个好方法。
但现在,谢川瞪着裴行砚,一脸不服:“我就犟,你要怎样?”
沉默。
裴行砚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突然抬起手。
谢川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一分一毫都没躲,仍旧瞪着。
冰凉的手指触碰眼尾,是裴行砚为他拂去了一滴雨,那根手指抬起来很重,落下又很轻,辗转几番沉默,裴行砚道:“雨越下越大了,回家吧。”
谢川心中憋闷的那口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的手被裴行砚牵起,握紧。
他突然有点懊恼。
觉得自己脾气确实太臭了,也只有裴行砚能忍得了。
裴行砚是自己开车来的,谢川坐上副驾,旁边递过来几张纸巾,“擦下头发。”
“哦。”
夜幕降临,车缓缓没入车流。
裴行砚调了舒缓的音乐,说:“你要是困就睡会,到家还有会儿。”
谢川窝在座椅上偏头看窗外,闷闷地应了声:“嗯。”
当然他也没真睡,主要是刚才吵了个架,尚有余韵,没困意,车里默了很久,谢川突然说:“晚饭吃什么,我饿了。”
裴行砚目不斜视:“家里阿姨在做,回去了吃。”
“嗯。”
半个小时后,到了潍中附近,谢川一直盯着窗外,几个月没回来,还是老样子,烧烤摊还在,网吧还是那么热闹,换了一拨又一拨人。
车速渐渐缓了下来,在一个药店前停下。
谢川疑惑:“你要买什么?生病了吗?”
裴行砚没回话,关上车门前留下一句:“在车里等我。”
又过了五分钟,裴行砚撑着伞,提着一个袋子出来,夜色浓郁,谢川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他回到车上,将东西放在车后座。
谢川问:“买了啥?”
裴行砚瞅他一下,眼神示意让他自己看。
谢川半起身从后座拿了过来,袋子是透明的,里面的东西熟悉非常,晃了一眼包装就认出来了。
他瞠目结舌,“你......你他妈买就算了,还买了三盒?”
“得用到什么时候去?”
谢川看他,疑惑:“你也没囤东西的癖好啊。”
裴行砚没回,打着方向盘微勾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