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猛地被呛到，瓜子壳不小心吸进了喉咙，在李黎震惊的目光中还坚强地解释一句：“好兄弟不都这样吗？！哎呀你们不懂！”

“？”

冯逸元从他怀中又掏了把瓜子，波澜不惊地笑了下，充当着合格的看客。

随着一声哨响，运动员们跟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有人跑得飞快，有人保持节奏，裴行砚脱了校服外套，只穿了件白色单衣，他不快不慢，掌握着呼吸节奏。

谢川看了一两圈，始终在人群中追踪着他的身影，秦瑛今天穿得休闲舒适，从另外一个场地跑过来，她给谢川一瓶葡萄糖，看了眼跑道，说：“等会裴行砚跑完了你给他喝了。”

谢川点头，偌大的操场，草坪上的人群跟着移动，他看见了好几个女生陪跑，老师一眼看穿了那些小情侣，但都好心情的没有去拆穿。

齐阳鬼鬼祟祟的在手机上敲字，他问谢川：“你怎么不去陪跑？”

“.......”谢川看智障似地看了他一眼，“太嘚了，做不来。”

“这他妈叫青春洋溢！爱比金坚！”说完齐阳就溜了。

第五圈时，裴行砚已经跑到前三名，断层拉了后面一大截，他看着并没有尽全力去跑，想着最后再疯狂冲刺，此时，他的喉咙被风灌得生疼，腿也跟绑了铅似的重。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四班的神话；人生易如反掌，裴行砚carry全场！加油，你矫健的身姿是操场的一道光，麻痹了我们的心脏！.......”

当这通加油稿传播到操场的各个角落时，闹哄哄的人群犹被按了两秒暂停键，正准备发力的裴行砚猝不及防打了个踉跄。

“沃日......”

“这他妈谁写的，我要是裴行砚当场找个地洞钻了算了。”冯逸元目瞪口呆地望着广播室方向。

李黎手中的瓜子掉了一地：“这广播员也真敢念啊呵呵。”

谢川嘴角狠狠一抽，神情难以言喻，不难想出这是哪个傻逼写的。

最后一圈半，四班的人站了大半在终点线左右，加油声此起彼伏，齐阳从主席台下来，横跨半个操场，激动得一批：“我靠我靠！班长发力了，他超过第三名了，马上反超第一了！！”

“裴行砚冲啊！四班的希望啊啊啊啊啊！”

谢川此刻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个子高，不用垫脚也能看清那道快飞起的白色身影，他攥着裴行砚外套的手指渐渐泛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心也跟着悬起来。

“来了来了！！”

李黎几乎要跳起来，近一百米的跑道周围全是密密麻麻观战的人。

谢川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裴行砚胸腔快爆炸了，憋着一口气，朝着前方疯狂的奔跑，他周围已经没人了，刚刚第二名被自己甩在后面，他眼中只有那道身影，其他的都化作漂浮的虚影。

在万千嘈杂声中，他听见谢川朝他喊了句话。

“裴行砚，你是第一了。”

裴行砚跑过终点线，步子一时间刹不住，腿快废了，身形晃荡着，一双手拥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

“砚哥你是我的神！！”

“牛逼！！”

“第一，断层第一！！！”

“......”

齐阳想促上去的脚步生生顿住了，即使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但还是没有去打扰，转而骚扰冯逸元去了。

“咚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着，呼吸似乎都带出了血腥味，裴行砚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半垂着脑袋。

谢川抚了抚他汗湿了一半的背部，轻声道：“你送了我一个第一名，想要什么奖励。”

裴行砚干涩地吞咽着，谢川架起他一只肩膀，将人带着往前走：“缓一下了给你喝点葡萄糖。”

走了几十米，那种腿酸软到想往下跪的感觉缓解了些，喝了葡萄糖，再灌了几口水，裴行砚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微微弯起眼角：“还没想好。”

“嗯，想好了告诉我。”

“砚哥厉害呀，拉了第二名快半圈，我以前都没跑到第一呢。”他们坐在草坪上，谢川双手往后撑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裴行砚侧目，他这边是迎光的，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谢川整个人周围都散发着光晕，他说：“承诺了你要是做不到，就太丢人了。”

谢川笑了两声。

高二组的3000米结束了，后面是高三的。他们坐了会儿就去找大部队了，现在才下午两点半，还有一些决赛正在举行。

看了会儿比赛裴行砚被秦瑛叫走，这几天光明正大玩手机没人管，李黎翻着她相册里的照片，递给谢川看。

“我拍得还行吧？”

她观战的时候可没闲着，拿手机一顿拍，裴行砚飞驰在赛道上的，虽然有点糊，但依旧遮不住那股飞扬的意气，还有他们几个的单人照，打闹，抢东西的。

齐阳很给面子的赞叹道：“哦哟不错啊，你以后当个摄影师吧。”

李黎得意着：“往这方面考虑过啦。”

谢川盯着裴行砚的那张照片看了几秒，说：“发给我吧。”

“我直接发群里，你们自己选。”

他把裴行砚的照片全都存了相册，自己的直接划过，正低头看着，斜前方传来一声：“谢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