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了。”她道。
陆和渊从后拥住她:“可我只有央央了。”
“陆云送我们到药王谷后,就会回西南,他在西南有大用,我不想埋没他。”
“等我们到了药王谷,今后,便真要彼此相依,唯有彼此了。”
“所以,央央。”
他扶着她的肩膀,转过她,让她看自己:“你不顾千里万里,无数险阻,跨江越山朝我而来,如今,我舍弃王爵,能否弥补央央一路的孤独与害怕?”
“能否弥补,我不在你身边的缺憾?”
“能不能弥补,我当日将你推开,要你走的决绝?”
李铃央泪流满面,抱着他,不住点头:“嗯。”
陆和渊将她抱紧:“可我看来还不够。”
“这一路毒症发作,醒来昏去的痛苦,我用什么来弥补都不够,央央,我欠你太多太多。”
“我不敢希求什么,只求你,今后岁月,让我陪在你身侧,我们不要再去想什么百姓,什么西南,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所有事情,安排好了所有事情,我知道我会对不起很多人。”
“可那是我的错,我不需要你为我承担,你已经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
“央央,从今以后,换我朝你走来好不好?”
“换我不顾一切的朝你走来。”
他什么都没有了,但却什么都有了,无论什么,都比不上他怀里的人,就算负了所有人,承担骂名又怎样,只要有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李铃央将眼泪一股脑全擦在他身上,抬头看他,可怎么看,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的爱如同潮水般,将她紧紧裹挟着,潮水淹入她口中,让她开不了口。
她们真的能走得这么决绝吗?
真的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他的身后,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人不是?就算做好了安排,可每件事情都不可能尽善尽美,若是有人因为她们的任性死了,又该如何?
陆和渊显然看出她的担忧,伸手抚去她蹙起的眉头:“不必担心。”
“我也会时刻关注着后续的事情处理,舅母并没有把事情做绝,若是需要,晋王也可以活着,只是那里的晋王,已经不是我这个晋王了。”
“如今天下动荡,宫中也不太平,皇帝已经卧榻许久,太后忙着挑选继位的人,就算因为晋王的辞世想要动朝中那些人,可万一皇帝驾崩,朝局便不可轻动。”
“丢掉权势,对那些人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少了权势,而不是性命,对于朝廷斗争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那些人总说,要我登位,若是我当初留在京中,一旦失策,所有人都会没命,朝局斗争,本就残酷,你不必思虑过多。”
他都这样说了,李铃央只好长舒一口气:“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事情,连累很多人。”
“朝廷斗争从来残酷,我不想你背负骂名,也不想你辜负别人。”
她看他:“可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心,我也不想辜负。”
“今后岁月,只有你了。”
“陪我一辈子吧,陆和渊。”她又抱住他:“只陪着我一个人。”
陆和渊点头,与她紧紧相拥:“嗯。”
“我永远,只属于央央。”
药王谷位于蜀中地区,从西南走,不到半月就到。
一下马车,李铃央便走到刻着药王谷三字,长满青苔的纂字石碑旁边,石碑看起来年份很久远,上面的落款已经看不清楚,只是描红的药王谷三字,还算是清晰。
谷口有一些百姓和侠客进出,也停了不少的华贵马车,她们不算是显眼,陆云走到两人面前,朝二人抱拳。
“王爷王妃,陆云就送到这里了。”
“一路辛苦,有什么事情便放飞鹰来。”
“是。”
李铃央朝他抱拳:“保重。”
陆云抱拳,郑重:“保重。”
他难得多说几句话:“王妃。”
“陆云久在王爷身边,能见王爷与王妃之情,陆云三生有幸,愿王爷王妃,此生相守,无分无离。”
“不要再叫王爷王妃了,谢谢你。”李铃央笑起来:“一路上小心,祝你前程似锦。”
陆云点头,重新上了马车,驾着马车离去。
药王谷中,飞阁流丹,瀑布从谷东侧轰然落下,数棵梧桐树扭在一起,从瀑布旁伸出,枝干树叶几乎遮盖了半个河道,树下药王谷主殿上悬“阴阳”二字,匾额下是进进出出的药王谷弟子。
一个药王谷弟子从外匆忙绕过主殿,到东侧药房,敲了敲其中一扇紧闭的门:“师姐。”
屋中人翻了一页药典,将药秤上的药材倒在油纸上,听到人声,只道:“进。”
门外的人没进来,喊道:“师姐,你之前说的人,来阴阳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