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暗骂一句,嘀咕道:“每次发生一件好事,就伴随一件坏事。”
蒋除以观赏着镜子里的美貌,抱了抱收拾屋子的周姐说:“三年!我终于解放了!你不用给小迷糊做晚饭了,她小姨,那个盆栽,哈哈哈,马上,立刻,现在,就能把她接走。”
周姐笑道:“三年来,檀小姐虽然忙于工作,很少来幕城,但也给小樨买了很多东西,小姐,咱们怎么能说人家是什么盆栽呢。”
蒋除以边换高跟鞋边说:“你是不知道,那人研究什么,佛学宗教学这些东西,你信不信,这人往哪一站就能入定,主要跟专业没什么关系,纯属这人......啧啧啧......一会儿,小迷糊那个培训班下课,你也不用去,我给檀盆栽打个电话,这会儿应该到幕城了。好了,不说了,还有更他妈头疼的!”
蒋除以上车系好安全带的第一件事,得意洋洋地给檀禅意打了电话,随后打开音乐和导航美滋滋吃饭去了。
可一顿阴阳怪气的饭局没结束,就接到培训学校老师的电话。
老师叫魏悟,是蒋除以铁磁儿闺蜜,因为有课,蒋除以才没叫人一起聚。
一听下课已经过一小时了,檀禅意还没去接蒋木樨,而檀禅意的手机也打不通,蒋除以也没犹豫,提包就走。
晚高峰,她叫的代驾被一辆私家车拐弯时给刮倒了,她刚挂掉代驾师傅的电话,一辆路虎的车轮擦着她的脚尖停在面前。
“草!”蒋除以抬头看见来人,咽下一口脏话,独自消化,“许大少,刚回国,不熟悉国内交通法规,但也不能冲人就撞吧。”
许停延墨镜一摘,说:“上车。”
蒋除以也没客气,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许停延观察路况,转动方向盘,说:“他们叫你德华,你不生气?养孩子,养出感情来了?这么着急。”
蒋除以心想,我他妈纯属恶心那顿饭。
“我现在修身养性,生孩子都不会生气,”蒋除以拨弄手机,说,“我身为孩子三年监护人,就当一份工作对待了,两家老板都给钱,还不拖欠,我又不用看别人脸色,生什么气呢。”
蒋除以终于拨通了电话,张口就骂:“刚交接就他妈出错,老檀,你那破工作暂停一下能要你命啊!在这空档,小迷糊要是出事,你先超度我,你再死!”
蒋除以扔了手机,胸口起伏:“气死我了!”
许停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蒋木樨小朋友目前正在学习街舞,她不喜欢,但这是小魏老师的课。
小小的脑袋不知道小魏老师的课,一课难求,经过两年的观察发现,她的姑姑把她放在这里,纯属想别人帮着带孩子。
学员们下课,纷纷跟魏悟道再见,教室一时间空荡荡,魏悟收拾好背包,走到角落,单腿半跪,手肘撑在膝上:“跟着又上了一节课,我下课了,你呢?”
蒋木樨小肉手握住魏悟垂下的一根手指,小声说:“姑姑说,今天除了小姨,我不能跟任何人回家。”
魏悟把小朋友拉起,与她平视:“所以?”
“所以,”蒋木樨低下头,说,“我小姨或许没忘记来接我,我记得她车牌号,小魏老师,你能不能跟我下去找一找。”
魏悟站起,提了提背包肩带,好脾气地说:“好吧。”
檀禅意就是这天第一次见到魏悟的。
细长的食指和中指曲起敲响她的车窗,见她下降车窗,那冷白皮肤色的右手臂从宽大的黑色T恤自然下垂。
这人又薄又高。
檀禅意想。
魏悟后退半步,微歪着头,碎发碰到肩上,目光灼灼地看向车内:“小朋友跟我另蹭了一节课还不见人来接,原来坐车里躲清闲了?这位家长下次注意时间!”
语气谈不上好,可声音清冽好听。
檀禅意又想。
檀禅意合上电脑,摘掉耳机,下了车,站到她面前,托了下眼镜,微抬下颌,沉静地说:“不好意思,确实是我疏忽,学校这边正常扣课时就行,或者扣两倍课时,另外,我再续一年的费用。”
魏悟眉毛微挑,没接话,她左手把蒋木樨往檀禅意身前一送,檀禅意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臂满是文身,还未看清什么图案,高瘦的身影一转,直奔大门走了。
她转身时旋起轻微的风动,檀禅意鼻尖动了动。
檀禅意抚上串珠,长睫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