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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按照传统,其实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办什么宴会,不过,也许是嗅到了危险的风声,或者想尽早趁卢修斯上七年级、纳西莎还在六年级时把这件事迅速敲定下来,又或者是这不过是打着订婚名头的另一个社交名利场,马尔福家这场宴会办得相当有声有色,几乎可以当作是一场季节舞会。来来往往的巫师穿着各自奇异的礼服长袍——上帝啊有人是不是太传统了,纯血荣光难道要靠那件跟罗恩的礼服似的老掉牙服装展现吗——在用魔法升起的香槟塔与甜点塔边穿梭、调笑,有几个人时不时从衣兜里拿出表盘没有指针的怀表看看,但实际上又并没有看怀表,而是借表盘的反光看其他人;还有些人说着说着话就走到角落,甚至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我才十岁,甚至不到上霍格沃茨的年纪,也基本没和英国巫师社交界打过什么交道,还算自由。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早不知道被哪个狐朋狗友拉走了,利奥波德更是跟穿着华丽一头白金发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认出来全靠他跟他身边儿子一模一样的傲慢气质)悄悄离了场。没人管我,我索性拿了一小盘甜点就在人群里晃悠,这儿看看那儿找找,试图找到一个我觉得能算靠谱的人。
也就是小天狼星或者他弟。
倒不是说我想跟人家谈恋爱对抗联姻(我就是现在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也不至于弱智到这个地步)……只是,至少我知道他们,我了解他们,我在书里读到他们,而现在就已经潜意识把他们当作一些亲切的熟人了。
而且既然要做纯血叛徒,那为什么不早点找一个队友。
“抱歉、不好意思——”走的时候忙着找人了,没注意到另一个人撞上来。
“啊,没关系。”金发绿眼的男孩摆摆手,看着我的脸顿了顿,“唔,之前没见过你。”
“马尔福的远亲,没见过正常。”我随口说,倒也不算扯谎,反正这些纯血家族总有弯弯绕绕八竿子打得到的关系,“你认识布莱克家的人吗?”
“好主动啊!”他令人火大地张开嘴做出惊讶的表情,“你还没上学吧——”
“沙菲克!脑子里净装这些!”另外一边传来一个女孩清亮的声音,她似乎只是刚刚恰好站在旁边,这下走到我们之间,白金色的头发自然地垂下来,落到怀里的小白猫耳朵上,“你就是觉得没人会喜欢你,也不要这么急急忙忙地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呀。”
“噢,我可对你们喜欢谁不感兴趣。”被称作沙菲克的男孩怔了怔,耸耸肩,“诺特,牙尖嘴利也不招人喜欢的。”
女孩金棕色的眼睛眯了眯,看上去还想说话,但怀里的猫恹恹地叫了一声,她就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搭理他了;我趁着这个时机赶紧从旁边跑路。
纯血家族的小孩是这样吗……唉,算了,自己的未来还没着落呢。
花园里开始演奏小提琴的前奏曲,仙子之光星星一样点缀在一群一群站着说话的人当中,树篱和廊柱间每隔几步就有一只银色小鸟,当人停在它身前时就张开嘴发出悦耳的声音;人群喧闹,舞曲不停,花园中似乎升腾起一股热气;巫师们礼服长袍上珍珠、贝壳以及各种闪亮的宝石装饰在他们走来走去时互相辉映,我盘子里的点心就在这些五光十色里微微晃动。一张张脸扫过,一张张脸我都不熟悉。
盘子前沿发出相碰的清脆一声;这次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撞上的了。他盘子里的布丁折射着微弱的光线,蓝眼睛映着那光,呈现出一点好奇的神色,拿着小盘的手倒是很稳。稻草色的头发随着脑袋的微偏移动。
呃,小精神病,按照经验来说他下一秒应该冷艳一笑危险地问我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
“莱斯特兰奇小姐?”男孩语气里似乎有些不确定,但看到我的神色后点点头,愉快地说,“你好,我是巴蒂·克劳奇……我们家有婚约的!”
?
他看上去还挺礼貌,不像个精神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