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名叫闻厌。
爸妈是一个相邻会所的同事,一个当鸡,一个做鸭,我妈是鸡头,我爸是鸭王,两人的业绩经常被绑在一起比较,有时候我妈赢,有时候我爸赢,后来两人不知道怎么搞在一起,就有了我。
我妈是喜欢我爸的,毕竟能做鸭王的人,皮相自然是顶好,毕竟能做鸭王的人,口舌自然也是顶好,哄得我妈不知东南西北,最后把我生了下来。
两人没领证,我就出生了,还是个黑户。
我出生那日,下了初雪,我爸没来医院看我,不仅没来,还把我妈拉黑了,等我妈抱着我去质问我爸的时候,就看到我爸和其他女人欢好。
我妈声声泣血质问,我爸笑着说:公司培训的时候,教导所有人的那一句,你还记得吗?
我妈面如死灰。
我当时不知道,后来我听到新入行的姐姐在那里背:表子不能有情爱,有了以后,每和恩客欢好,心口就像是被划了一刀。
所以我爸没有。
但我爸到底有没有,其实我并不清楚,因为他后来被人玩死了,我也从来没和他接触过。
他的坟,我都没去过。
后来我妈才知道,我爸从没有喜欢过她,诱她生下我,是因为有个富商那段时间被我妈迷得要抛妻弃子,想和她结婚,带她脱离火坑,于是富商太太找上我爸,让我爸帮忙。
我妈给我取名叫闻厌。厌弃的厌,我爸姓闻,我妈叫我闻厌,就是想一辈子让自己记住她恨我爸。
所以我就是些腌臜算计的产物。
我从小就漂亮,班上的男生经常给我买东西,有时候桌子塞不下了,还要放到后面去,
但我不能收他们的东西,之前有个男生送了我一根钢笔,被我妈发现了。
她打了我一顿,特别疼,她一边打一边骂,然后拉着我发誓,告诉我: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拉着我一遍又一遍重复,然后捏着我的脸,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说:你这辈子都不能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我妈又让我赌咒发誓。
我觉得我妈疯魔了,因为我爸,开始厌弃全世界的男人。
后来读初中,脸张开了一些,喜欢我的更多了,就连高年级的都来表白,送的东西也越来越贵,但我都没收,因为我妈打我很疼,我也不想被她刀架脖子,赌咒发誓。
但我妈每年都会去给我爸扫墓,她一年比一年疯,打我一年比一年狠。
再后来她不再年轻,接不了好的客人,为了高质量的生活水平,她就接些别人不敢接的,然后和我爸一样,殊途同归,被玩死了。
*
我妈来打秋风的亲戚倒是多,等我妈走了,其他人都瞬间消失,只剩一个远在农村,早就和我妈断绝母女关系的奶奶。
但我俩不熟,她也只当我死了。
这些倒是无所谓,令我愁的是,我妈走了,钱一分没留。
会所的阿姨帮我妈安排好后事后,也会偶尔照顾我。
我看着她们来往的恩客金主,开始认真盘算自己的未来,我和她们不一样,我除了漂亮还有聪明。
不是那种小聪明而是真的聪明。
初中的时候参加竞赛,得过少年组第一,大大小小的竞赛也都是名列前茅,她们总说,如果我妈没被我爸诱惑,或许现在我就是个富商的千金小姐,又漂亮又聪明,将来嫁个好人家易如反掌。
她们总是会给我灌输嫁个好人家的思想,她们觉得女人的归属就是嫁个好人家。
我上的学校很贵,补习班也很贵,我远在农村的奶奶是负担不起我高昂的学费和生活的,于是我成为孤儿的事情不胫而走,学校甚至给我举办了捐款活动。
我初中部的时候就是年级第一,高中部也是,替学校参加各种比赛,俨然成了活招牌,校长说要免我的学费,只希望等高考的时候,能够让我一举夺冠。
我母亲去世后,也不知道触动了谁的圣人情结,即使我之前拒绝过很多人的礼物,但又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次我没有拒绝。
因为我妈死了,我找不到拒绝他们的理由。
我开始明目张胆的捞钱,被我捞的人也心甘情愿,他们像狗一样跟在我身后,供我驱使,当我的饭票,做我的提款机,然后我再次遇见了那个和我一起物理竞赛的少年。
我从初中就认识他,因为经常一起领奖,所以面熟。
我俩在高奢店里相遇,他身前是两个贵妇,我身后是几个同龄,我恶劣地想,他虽算不上英俊,但也还算清雅,会不会和我鸭爸一样。
我一想到,这几年和我虽无接触,但各自学校都明里暗里把我俩当做彼此唯一的竞争对手,他和我一样肮脏……不,我只是流着肮脏的血,他是从头到尾的肮脏,我就克制不住兴奋。
我俩不分伯仲,有时候他压我一头,我压他一头,如果我拿到证据,拿着个威胁他,是不是就能一直把他踩在脚下。
想到这,我心里竟有一丝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