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迁在一旁啧啧两声,暗暗朝毕钦使眼色,让他开口。
毕钦会意,轻咳一声:“沈今生,主子问你话呢。”
沈今生垂眸,敛下眼底的万千情绪,顿了片刻,才道:“我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什么好担忧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
不知怎的,玉珂竟听出了几分伤感,大概是她的错觉,她身边不乏有像沈今生这样,父母双亡,身世可怜的,但大多数人都只是麻木地活着,极少数几个活得洒脱,像沈今生这般,身上毫无半分颓丧,活得自在,照样吃饭睡觉,做事练剑,不受过往牵绊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又试探地问:“你心里,可有放不下的人?”
沈今生回答:“有。”
她接着问:“那何不去找她?”
乌迁和毕钦都露出几分好奇,八卦的心思达到了顶峰。
沈今生无奈地笑:“自然是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既然不能,那就不应该纠缠,放开彼此,成全对方,各自欢喜。
这天下,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
玉珂颔首:“不错,你倒是通透,知道为自己谋出路。”
亭中气氛不再沉闷,玉珂又跟沈今生聊了一会儿,知道她身世可怜,便让她以后有事,就去寻她。
沈今生道了谢。
聊得差不多了,玉珂起身,瞧着外边绵密的细雨,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襟,素手轻挥,“今个儿累了,回吧。”
毕钦立时站直了身子,跟在玉珂身后,准备回营地。
玉珂姗姗而行,走出几步,回头,眸光在沈今生身上驻留了几秒,淡淡道:“沈今生,我等着你扬名天下的那一天。”
细雨如纱,落在女子的头上,脸上,身上,将她整个人的轮廓模糊得看不真切。
她似乎笑了笑。
沈今生神色怔了怔,反应过来,回了句:“谢谢。”
——
深夜。
营地。
四周安静地可怕,风雨早已停了。
草地一片泥泞,帐篷上挂着零星雨珠,周围还有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一人在帐外徘徊了许久。
帐子里烛火摇曳,光与影交织,明与暗变换,瞧不清那人的脸,只依稀觉得那人身姿曼妙,煞是好看,应该是个女子。
许久,那女子在护卫的注视下,终于进了帐子,朝里走去。
帐里很暖和,布置得宛如一个温馨的小家,中央是一张长方形的地毯,上面绣着祥云和腾龙的图案,地毯的两侧,是两排整齐的竹椅和茶几,供休息和品茶,竹椅上铺着锦缎垫子,柔软舒适。
角落里,是一张古香古色的床榻,上面铺着华丽的锦被和软枕,床上的萧宁正侧身躺着,身姿婀娜,长发铺洒在软枕上,沉浸在梦境之中。
与帐外相比,这处另辟静谧,别有一番洞天。
女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榻前,站着,瞧了榻上的人一会儿。
开始宽衣解带。
不一会儿,地上已经落满了衣衫。
她掀开被子,慢慢靠近萧宁,将脸完全埋在那带着暖意的颈窝里,那是个全身心都完全依赖甚至是依附的姿态。
一抹温热的触感突兀地贴上背脊,让萧宁立时睁开双眸,想去掰开环在腰间的手。
“姐姐,是我。”萧欢颜低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哑,听着更加诱惑人心。
隐约闻到了酒气,萧宁的手顿了一下,旋即便放弃挣扎,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抿了抿唇:“你怎么来猎场了,还喝酒,也不怕被爹发现。”
“管他们呢,我要姐姐。”萧欢颜低低地应了一声,手依旧没有松开。
萧宁无奈,她这个妹妹性子愈发难捉摸了,今晚也不知是抽什么风,不好好在自己院里待着,跑这来,还喝成这样。
“你……”她刚开口,想要教训几句,忽觉腰间软肉一紧,萧欢颜整个人又往她身上靠,贴得更紧了。
酒气混合着淡淡的女儿香,萦绕在鼻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酥麻痒痒,她下意识偏过头,试图远离,“别闹。”
“我没闹。”萧欢颜说着,将萧宁揽得更紧了几分,女人的身子柔若无骨,抱着,像是抱着一团云,轻飘飘的。
可是,她却贪恋这个温暖的身躯,感受着女人身体细腻的触感,那种感受,就像是回到了母亲怀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想放纵,放任这禁果成长,蓓蕾绽放,管它会不会惹来非议,会不会落人口舌。
就这一晚,只这一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过了今晚,一切都如常。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姐姐,为什么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