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老远就看到武英一袭短打站在巷口,窜到武英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武兄,我来了。”
武英先是一惊,扭头一看是萧景,见萧景身上穿着织锦曳撒,轻轻点了点头。
“跟上。”便带着萧景在无人的街巷中左右穿行,不时打量四周。
这架势,萧景本想张口,又闭上了嘴,握紧手中绣春刀,放轻了脚步,看来是有大事。
只是这路怎么越走越熟悉。
嘶——
等等,这不就是棋盘街吗?隐约间还能听到棋盘街的吆喝声。
怎么回事?萧景只能跟着走。
武英一言不发,径直来到棋盘街背后,才停下,朝萧景招手,轻声唤到“景弟!快来。”
萧景连忙走到武英身侧,更是疑惑。
左右环顾,并未发现异样,远处有棵大树,特别适合藏人,还有前面有一帮人在疏通水渠,就是有些做作,有的铲子都没挨着土,此外便再没有其他了。
武英凑近萧景耳边,轻声道,“景弟,咱们挖渠去吧。”
等等,什么!挖渠?莫不是我听错了。
“武兄,这里是贪官藏了银子,还是奸细藏了情报?”
“都不是。”武英板着脸。
萧景望着武英,等着他解释。
武英终于憋不住大笑,“景弟,没想到吧,锦衣卫还得挖渠。”
萧景的脸顿时僵住,用力从嗓子里蹦出几个字,“武兄,你不是说笑吧?”
锦衣卫不是监视大臣,打探情报,说抓人就抓人,说抄家就抄家的的吗?千里走单骑,夜潜大宅府邸……
挖渠?这说出去也太不威风了。这不是我要去的锦衣卫!舅舅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被笑话的。
萧景已经可以想象江渊笑得胡须高高扬起的模样了。
武英笑得几乎站不住,断断续续地解释,“景弟,没听错。别……以为……锦衣卫都光鲜,这些苦活儿……咱们也得干。莫担心……今日是最后一日,这渠马上便疏通了。”
“别装了。”武英又朝远处大喊了一嗓子,拉着萧景就走了过去。
一群人马上丢下工具簇拥了上来,笑嘻嘻的,“萧小旗之前可挖过渠?”
“武英故意憋坏呢。萧小旗别理他。”这是周小旗。
萧景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塞了一把铲子。
好呐,原来大家伙儿都串通好了,就等着瞧呢。
萧景直直地看着武英,不说话。
武英躲闪,“景弟,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个不是,算我欠你一回。”
在那一瞬间武英觉得萧景浑身泛着煞意,后背生出一阵凉意,仿佛见了吃人的猛虎,可看着萧景少年模样,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罢了,我可不敢跟武兄计较。”萧景看上去很好说话。
武英给萧景一一介绍在场众人,特别是萧景手下十人。
见礼之后,众人又开始挖渠。
萧景脱下身上的锦袍,里面竟然露出了一身短打,裤脚扎起。
“好呐,景弟,原来你早有准备。是我小瞧你了。”武英顿时嚷嚷起来。
萧景笑而不语,和昨日武英的笑重合了,怎么看都让武英不爽。
来之前远远见到武英一身短打,萧景觉得有变数,就去了一趟成衣店。
“谁让你们见萧兄弟年纪小,逗弄他的。”周小旗的眼神亲近了不少。
手下人眼里更是多了信服,也不哄闹了。
京城下了暴雨,渠被堵住了,武英等人就被派了这个活,已是第三日了。
渠里不知道攒了多少年的污泥,又黑又厚。
萧景站在渠里挥舞着手中的铲,擦了擦额角的汗,发丝飞扬。
舅舅,我为你牺牲可大了!可怜我好少年竟沦落至此。
萧景心中暗下决心,要早日升官,袁百户的位子就很不错。
待众人挖完渠,早已是精疲力竭,饥肠辘辘。一个个灰头土脸,面容狼狈任,谁来也看不出是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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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吃张记的馄饨吧!最鲜了。”有人提议,许是想到了馄饨的滋味,还吸了吸口水。
“好,我请。顺便再给景弟配个不是。”武英朝萧景挤眉弄眼地拱了拱手。
“我和武兄请各位兄弟吧!”萧景不看武英,反朝周小旗点了点头。
来到张记馄饨,摊主张伯正熟练地包着馄饨,馄饨落花般从手间落下,见一帮人过来手下却丝毫不乱,“大人们今日还是老样子?”
“各来一碗大份馄饨。”
“好嘞!”
寻了位置坐下,武英开始给萧景介绍,“平日里我们也不挖渠,只是近日有贵人来,多少得应付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