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一开始反思,反思里带有赌气的成分,她像石雕一样坐完了整个飞行迹线。
下机后袁朗宣布解散。
官兵们朝两个方向散开,留在原地的人稀稀落落。
齐桓走在袁朗旁边感慨:“终于差不多了,对我这种人来说,折磨别人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不适会带来精神痛苦,适应说明我心理变态。”
袁朗:“折中最好,良善与残酷是可以共存的。尤其在军队,残酷让你刀上带血,良善让你及时收刀,刀下人会奉上加倍的感激。”
齐桓:“不怪你是我领导。”
袁朗:“得了,你的工作还没完,按程序收尾,升级的新徽章比旧的漂亮,他们将是第一批用上的。”
齐桓:“明白,我得给自己整一个。”
袁朗:“随你。”
转角的时候,齐桓用余光扫到了集合地还有人站着,那是神情郁郁的徐八一,她正往这边看。
这时人都散完了。
齐桓偏开她的视线,愀然对袁朗说:“队长……”
袁朗:“你别这么看着我,自我罚站你也能怪到我头上?”
齐桓叹气:“你不能放任一个轴的人自我惩罚,因为不叫停她会自罚到天荒地老。”
袁朗嗤笑:“哪有那么夸张……再者,真这种心性,那也不适应呆在老A。”
齐桓被他的重话惊住了:“队长——”
袁朗神情松弛,目光却有斥责:“不需要为一个轴的人求情,因为你有求一次的耐心,但绝没有求一百次的耐心。当然,求一百次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你可以考虑少拿一个徽章。”
齐桓被他扫开,这让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小打小闹。
袁朗要找铁路谈谈这次演习的相关事。
背后有暗影快速斜入他的视线。
徐八一疾步跟在侧后方:“队长。”
袁朗走路的速度不减:“说。”
徐八一说:“我知道错了队长。”
“而且我也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人人都会有情绪,这不是错误,我没有资格指责。”
袁朗停下,好笑:“士兵,我犯得着跟一个下级耍情绪吗?你是不是低估了在基地里我有去留决断的绝对性权利,我完全可以直接扼杀情绪源头。”
徐八一有些语塞。
袁朗:“你还是继续去罚站吧,不管在原团你有没有被罚站过,但在老A,我对你一直很宽容。但宽容让你滋生放肆,你要是真站上两小时再来找我或许我还会多谈两句。”
他抬腕看了看表,惋惜道:“士兵,你甚至没站十分钟……简直儿戏。”
徐八一的士气被他打击得一蹶不振:“是,我这就去站,队长。”
袁朗叫住她:“给你两分钟,先口头检讨下吧。”
徐八一转回身,定定望着他:“我的右手受伤了,但您问起时我却撒谎。其次,我外出不按规定日期返回基地,也没按照规章申请延长时间——”
她很诚恳:“对不起队长,我前两天脑子跟糨糊了一样。”
袁朗:“我可以给你记过,帮助你清醒。”
徐八一这才些许惊慌:“记过会让我失去留在基地的机会吗?”
袁朗:“也许吧,你们这些受训士兵里还没有人出现考核之外的记过,你将是独一份。”
徐八一微微镇定,她点头:“我接受,那您以后也别乱发空口支票。”
袁朗意识到自己大概被嘲讽了,他问:“什么空口支票?”
徐八一:“您给了我正式作训服。”
袁朗气笑了,他夸张怪叫:“呀!原来是我给了你逾矩底气的呀。士兵,你是不是想岔了,正式作训服不代表什么。没有人是通过后门进入A大队的,能决定是否跨进这道门槛的,只有自身能力。”
徐八一:“我明白,所以我撒谎,也是因为这。”